《資治通鑒·漢紀·二十四》記載了西漢成帝時,朱雲向成帝請尚方斬馬劍要殺張禹的事。書中記載:“故槐裏縣令朱雲上書求見,公卿在前,雲曰:‘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無以益民,皆屍位素餐……臣願賜尚方斬馬劍,斷佞臣一人頭以厲其餘!’上問:‘誰也?’對曰:‘安昌侯張禹。’”
朱雲,西漢平陵(今陝西鹹陽市西北)人,字遊,原居魯地,後移居平陵,元帝時,與少府五鹿充宗辯論易學,獲勝,遂授博士,遷任杜陵令,後為槐裏令。為人狂直,多次上書抨擊朝廷大臣。晚年教授生徒,年七十餘卒於家。
張禹,字子文,河內軹(今河南濟源東)人。幼年喜歡卜相,學《易》、《論語》。初元中,為太子師傅教授《論語》,遷光祿大夫。成帝即位,賜張禹爵關內侯,食邑六百戶,拜為諸吏光祿大夫,秩中二千石,給事中,領尚書事。河平四年(公元前25年)為丞相,封安昌侯。鴻嘉元年(公元前20年)致仕還鄉,位特進。特近官名,始設於西漢末,授予列侯中有特殊地位的人,位在三公下。張禹是成帝最信任的大臣。
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縣官,要尚方斬馬劍殺張禹,可能嗎?
曆史記載的是:朱雲上書求見成帝,當著公卿大臣的麵,朱雲說:“現在朝廷大臣,對上不能輔佐皇上,對下不能有益於百姓,都是占著職位享受俸祿卻不做事,就像孔子所說,‘不與人格卑陋的人一起侍奉君主’、‘一個人如果擔心失去寵祿,言行就會不合正道,那就沒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臣請求陛下賜給我尚方斬馬劍,斬一奸臣,用以警告其他官員。”
漢成帝問:“你要殺誰?”朱雲回答:“安昌侯張禹。”皇上一聽大怒,說:“你一個小官竟敢毀謗國家重臣,在朝廷上汙辱我的老師,處於死刑,決不寬恕。”禦史推他下殿,朱雲死命地抓住殿前欄杆,欄杆被他拉斷。
朱雲大聲高呼:“我能夠追隨龍逄(pánɡ,夏桀時大臣,因忠諫被殺)、比幹(商紂時大臣,因忠諫被殺)在九泉之下交往,也就滿足了,隻是不知道朝廷將要如何?”禦史強行將他拿下準備處死。
此時,左將軍辛慶忌摘掉官帽,解下官印,在大殿上叩頭說:“朱雲一向性情狂直,早已人盡皆知。假如他說得有理,不能殺;說的不對,也應當寬容他。臣願以死相保,請求免他一死。”
辛慶忌不斷叩頭,直到額頭流血,成帝的怒氣才消解,免了朱雲死罪。後來要修複欄杆,成帝說:“不要換!把舊欄杆稍做修補,用它來表彰直言諫諍的臣子。”
這就是曆史上著名的“朱雲折檻”的故事,用來比喻直臣冒死進諫。故事中所說的“尚方斬馬劍”,就是指皇帝的禦用寶劍。
那麼,為什麼皇帝的禦用寶劍稱為“尚方寶劍”呢?
中國古代官製,秦漢時建立以皇帝為中心的三公、九卿製。少府為九卿之一,主掌山海池澤之稅和官府手工業製造,以供應皇室。
尚方,官署名,主要掌管製造、儲藏、供應帝王及皇宮中所用刀劍、衣食及日用玩好器物。秦設置尚方令,漢末又分為中、左、右三尚方,屬少府。
尚方劍或稱尚方寶劍,就是由“尚方”所鑄造的寶劍,是古代皇帝禦用的寶劍,又稱為勢劍、尚方劍、上方劍。古代皇帝派大臣處理重大案件時,常賜以“尚方寶劍”,表示授予持有者全權,享有先斬後奏、便宜行事的特權。
尚方所製的禦用劍,劍刃鋒利,言可斬馬,故又稱為“尚方斬馬劍”。唐朝史學家顏師古說:“尚方,少府之屬官也,作供禦器物,故有斬馬劍,劍利可以斬馬也。”
尚方劍象征著皇帝有最高權力和地位。在漢代稱尚方斬馬劍,明代稱尚方劍,在戲劇和小說中一般俗稱“尚方寶劍”。
曆史需要忠臣,需要敢於講真話、敢於說實話,敢於以死諫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