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現在已不是當年那個魯莽的孩子了。經過了十五年刀光劍影、槍林彈雨的磨練,三十四歲的梅林現在已經非常沉穩練達。
此時,他漫步在敘利亞的首都大馬士革,態度十分從容。
與對方約定的時間是下午三點。他緩緩地沿著玉帶般的巴格達河往前走著。不遠處的綠蔭叢中,掩映著一幢幢別致典雅的白色房屋。
他漸漸走近其中一幢。
按照約定,他手裏拿著一本英文版的《阿拉伯通史》第二卷。
當他剛剛接近大門的時候,門便悄然開了。一位身穿阿拉伯長袍的男子朝他微微一躬身,示意他進去。
他不動聲色地走進了門。
那位阿拉伯人立即領著他上了二樓,進了一間很像書房的房間。然後,他關上房門,離開了。
梅林站在門邊,看著靠窗坐著的那個人。
那是個地地道道的白人,梅林判斷他應該是雅利安人種,高大、強壯,藍灰色的眼中滿是冷靜,純金色的頭發使他原本強硬的氣質顯得有些許柔和。此時,他微笑著,用英語說道:“請坐。”
梅林沉著地用英語說:“謝謝。”隨即上前坐下。
那人看著他,問道:“您是鬼秋?”
梅林卻隻是鎮定地瞧著他,既不肯定,也不否認。
那人朝他欠了欠身:“抱歉,我叫史密斯。”
梅林微微點了一下頭,仍沒吭聲。
史密斯笑道:“我們知道鬼秋先生是個沉默的人,不過,談生意總得講話吧?”
梅林淡淡地說道:“史密斯先生,我是從來不見雇主的。”
史密斯仍然微笑著,和藹地說:“這我們知道。不過,這是一單大生意,而且對我們十分重要,所以我不得不要求見到鬼秋先生本人,否則我不可能把這麼一筆巨款付出去。”
梅林十分冷淡地看著他:“您可以見經紀人。”
史密斯笑著搖了搖頭:“我們必須親眼看到鬼秋先生,證實他仍然活在世上,並且水準依然不減當年。鬼秋先生隱匿了很長時間了,我們不得不謹慎一些,請先生理解。”
梅林點了點頭。他敏銳地感覺到,麵前的這個人並不相信自己就是鬼秋,他口口聲聲稱“鬼秋先生”,卻不把“鬼秋先生”與“您”連在一起稱呼,由此可以判斷出他心裏的想法。
這樣想著,梅林更不會貿然聲稱自己就是“鬼秋”了。他靜靜地思索了一會兒,輕聲問道:“那麼,現在我們可以談生意了嗎?”
史密斯似乎一直戴著一個微笑的麵具,麵不改色地笑道:“如果您能證明您就是鬼秋,我們就可以談了。”
梅林站起身來:“那我看就不必了。”說完,他便準備拂袖而去。
史密斯立刻站起來道歉:“對不起,先生,請留步。”
梅林站住了,回頭冷冷地看著他。
史密斯抱歉地說:“請原諒我們的謹慎。那麼,請問先生,能不能讓我們檢測一下您的DNA?”
梅林警惕地瞧著他:“什麼意思?”
史密斯顯然不打算隱瞞,十分鎮定地說道:“我們有鬼秋的生物識別資料。當然,沒有別的意思,我們隻希望放心。”
梅林心裏微驚,臉上卻冷冷一笑:“我不是鬼秋。”
史密斯籲了口氣,緩緩坐了下來:“那先生冒鬼秋的名前來赴約,是什麼意思?”
梅林索性也坐下了:“史密斯先生,您說您是雇主,請問您又拿什麼來證明?”
“哦,原來是這樣。”史密斯似乎恍然大悟。“不錯,不錯,你們的謹慎也是對的。那先生是……”
“我叫金(King)。”梅林好整以暇地說。
史密斯微笑道:“金先生,幸會。那麼,我可不可以問一下先生的身份?”
麵對著對方永遠不變的笑臉,梅林卻一直冷淡如恒:“隻怕是我該先問一下史密斯先生的身份吧?”
“當然,當然。”史密斯笑道。“我是雇主的代理人。”
梅林冷然道:“我的身份與你的身份是一樣的。”
史密斯微微有些訝異:“是嗎?那麼你是鬼秋先生的經紀人了?”
梅林冷冷地說:“史密斯先生,你口口聲聲提到的那個人我不認識。我的委托人並不叫鬼秋。”
史密斯猛然想起,“鬼秋”一名,是外界給那個人起的,事實上那個人的確不叫這個名字。於是,他連連點頭:“是的,是的。那麼,金先生的委托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了,是嗎?”
梅林淡淡地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收到了一封郵件,如此而已。”
史密斯笑容可掬地說:“那麼,金先生,我們是不是可以直接與您的委托人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