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棋,鬥武,讓三兒子在當地小有名氣,人們見了他總會打個招呼,以示敬意。這讓三兒子心裏頗為欣慰。有幾個小年輕,還向三兒子提出拜師習武,三兒子婉言拒絕,因為他怕帶徒習武,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身在異鄉,難料之事多。
一天晚飯後,三兒子仗劍來到村頭那片白樺林,準備演練一番。他脫掉外衣,隨手將外衣扔在地上,操劍揮舞。銀劍飛舞,虎虎生風,越舞劍興越濃,全身心沉入劍興之中。舞了一會兒,他停下手中的劍,準備休息一會兒。突然,“嗖”的一聲,一顆子彈飛來,鑽入他的大腿。他“哎喲”一聲,蹲下身子,捂住了大腿。他四處張望,看見兩個人影飛一般消失在暮色裏。聽見一聲槍響,有人聞聲跑來。看見三兒子捂著大腿,蹲在地上,知道他被打中了。
“出事了!”有人大聲喊。
這時,有幾個和三兒子打過架下過棋的大漢也聞聲趕來。大漢們看見被打傷的人是三兒子,十分同情,問開槍人逃跑的方向,三兒子用手一指,大漢們仗著自己有幾分功夫,立刻向開槍人逃跑的方向追去。開槍人看見身後有人追來,立刻跑進一片小樹林隱蔽起來。大漢們要衝進樹林,一個大漢說,他手裏有槍,不能冒失。雙方在小樹林內外對峙著,大漢們無計可施。這時,附近有一輛驢車走來,車上坐著幾個人。大漢們說,樹林裏有壞人,開槍打傷了土改工作隊的人。隻見車上跳下兩個政府人員模樣的人和一個獨臂女人。獨臂女人觀察了一會兒動靜,從趕車人手裏要來鞭子,吩咐趕車人離開,然後叫大漢們和身邊的兩個政府人員模樣的人到小樹林的另一邊向小樹林裏的人喊話,自己隱蔽在路邊的莊稼地裏。大漢們跑到小樹林的那邊,大喊“繳槍投降”,小樹林裏的開槍人向獨臂女人這邊悄悄摸過來,想趁機鑽進莊稼地逃走。獨臂女人從開槍人的身後飛身而出,手中的鞭子閃電般向開槍人頭上抽來,開槍人大喊一聲,倒在地上,兩手捂著頭,痛苦不堪。
獨臂女人上前踩住開槍人的脖子,使他動彈不得。小樹林那邊的大漢們看見獨臂女人製服了開槍人,一齊跑過來,擰住開槍人的兩臂。開槍人捂著頭站起來,滿臉是血,驚訝地看著獨臂女人,說:“是你!”
獨臂女人握著染血的長鞭,瞪著開槍人,說:“原來是你!你死定了!”
開槍人垂下了頭,雙膝跪在地上。
開槍人被大漢們扭到區政府法辦,他就是小諸葛。
村裏人聽到喊聲,立刻跑來一夥人。大家七手八腳,將三兒子抬到附近一戶人家。三兒子用手捂著的傷口一直往外流血,有人用白布緊緊裹住傷口,血流少了。人們知道三兒子腿裏麵有子彈,村裏沒有人會取子彈。三兒子說,我自己來取。眾人說,自己取很危險,要將三兒子抬到區醫院,三兒子同意了。
村民將三兒子連夜抬到區醫院,子彈很快取出來了。村民回村了,三兒子獨自躺在病床上,琢磨是誰下手要將他置於死地。那夥下棋的人?不會。他已經跟他們和好了,即便有人想跟他作對,老者也不會同意,再說他們手裏沒有槍。除此之外,隻有那些國民黨的餘孽,他們手裏才有槍,他們會暗中害人。
第二天上午,土改隊員被槍打的消息傳到區裏。人們議論紛紛,都在揣測什麼人幹得此事。三兒子躺在病床上,慶幸自己沒有被打死。他襲擊過日本人和四痞子,跟國民黨打過仗,從來沒有負傷,沒想到卻在沒有硝煙的環境裏受傷。他暗笑一聲,慶幸自己運氣好,也感歎自己的熱血沒有灑在喜歡的戰場上,卻灑在一片安靜的樺樹林。
“區長來看你。”護士說。
三兒子剛坐直身子,幾個人就走進病房。三兒子看著來人,正想表達謝意,卻欲言又止。他被一個獨臂女人驚呆了。
“是你?”三兒子說。
“是你?”獨臂女人說。
“你活著?”三兒子說。
獨臂女人笑了:“活著。”
“為什麼沒有你的音信?為什麼不給家裏人捎話?大家以為你死了。”
“捎話了。”
“趕緊拿紙和筆來,我寫封信,把我和你的消息告訴老家的人。”
“好。”
獨臂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死裏逃生的三姑。
“我給家裏捎過一回話,寫過一次信,沒有回音,不知道收到沒有。”三姑說。
“估計沒有收到,不然他們會找來。”三兒子說。
“你怎麼會在這裏?”三姑問。
“一言難盡。”三兒子說。
“你怎麼會在這裏?”三兒子問。
“說來話長。”三姑歎口氣,“那次你在路上跳崖,是八路軍救了你。當時,我認出了你,托付老鄉好好照顧你。”
“我找不到部隊,隻好自尋短見。”
二人聊了很久。
小諸葛被押回本地法辦,依法處死。二愣子、二小和虎子聽到這個消息,欣喜若狂。
小諸葛隱藏起來後,一直在打聽三兒子的消息,他要跟三兒子較量,他要複仇。一次偶然機會,他得知三兒子被政府派往雁北參加土改,小諸葛如獲至寶,立即前往雁北。到了雁北,他經過多方打聽,終於打聽到了三兒子的下落,於是尋找機會複仇。他沒想到自己開槍沒有打死三兒子,反被獨臂女人擒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