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逃出來的?”虎子急切地問。
“那天,風雪飛揚,我聽見有人低低叫了我一聲,好像是我爹的叫聲。隨後,風雪彌漫,麵對麵都看不清對方。一個人猛然拉住我的手就跑,我隨著他跑。我聽見日本人嘰裏咕嚕地大喊,接著聽見槍聲大作。我被人拉著,跌跌撞撞,大概跑了十幾步,猛然一陣劇痛,我被人拉著的胳膊沒有了。原來,我的胳膊被日本人的大刀砍掉了。我被人群擠倒在地,數不清的腳踩踏著我,我感覺自己要死了。這時,我被一隻手拉起來,扶到另外一個人的背上,這個人背著我瘋狂地跑。我發覺自己暈過去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來了。醒後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暖烘烘的炕上。”
“是誰救得你?”虎子問。
“有幾個區武裝的偵察員前來偵察情況,看見要被處死的是我,所以他們決定救我一命。”
“就這麼簡單?”虎子問。
“我給區裏送過幾次情報,與這幾個偵察員相互認識。他們知道我為八路軍做事,所以救了我。”
“這麼神奇!”虎子如夢初醒,“八路軍真是天兵天將,及時救了你。那天,我們沒救出你,懊悔死了。後來聽說沒看見你的屍體,以為你真死了。”
“多虧你們相救,不然我哪有今天。”三姑嗚咽起來。
“三兒子呢?”虎子問。
“在雁北參加土改,土改結束後就會回來。”三姑說。
“強盜彎的人知道你回來的消息了嗎?”虎子問。
“知道了。”二愣子說。
“他們一定高興壞了。”虎子說。
“是的。”二愣子說。
“傷好了後你做什麼?”虎子問。
“我幫著部隊做後勤,後來又到了地方上做事,最近才回來。”
三人在一起敘了很久,看看天色不早,二愣子和三姑告別了虎子。虎子看著三姑拖著一隻空蕩蕩的袖子漸走漸遠。
不到半個時辰,他們走到了金花旅店門外。三姑不停地瞅著金花的旅店,二愣子看出了三姑的心思,知道三姑想跟金花說幾句話,於是抬頭看看天,問:“進去歇一會兒腳嗎?”
“進去。我們很久沒見了,很想她。”
二人趕著牲口進了金花的旅店。金花正在院子裏收拾晾曬的被褥,聽見身後有牲口進來,轉身看見了三姑,一時間驚得目瞪口呆。
“你是三姑?”
“當然是。難道會是鬼嗎?”
金花扔下手中的被褥,向三姑撲來。金花撲在三姑身上,嗚嗚哭起來。
“你還活著,真是老天開眼!我們以為你死了,今生今世再也見不到你了。”
說著,金花大聲號起來。
三姑和金花說了很久的話,眼看天黑,三姑起身要走,金花死活不放,說你好歹在這裏住一夜,我們好好說說話。三姑隻好住下。金花瞅一眼二愣子,狡黠一笑,說:“還不快點去喂牲口。”
二愣子樂嗬嗬地說:“就去。”
晚上,金花又跟三姑說了半夜的話。看見夜色已深,金花看了一眼喂完草剛進門的二愣子,故意說:“今晚三姑跟我睡,別眼紅。”
二愣子說:“現在經常可以看見三姑,不眼紅。”
夜裏,三姑睡得甜,二愣子睡得香,金花睡得美。
不久,人們聽說縣裏來了一位獨臂女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