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謬讚,老臣萬不敢當。”一開口就表揚,楊洪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他不知竹苞為何物,就道:“恕老臣愚昧,不知竹苞所指何物,還請陛下明示。”
“愛卿不妨將其拆開一讀,就知了。”楚天易笑道,而侍衛在旁的王家三少差點沒笑出來。
“陛下言笑了。”楊洪這下明了了,所謂竹苞,其實是個個草包。如此損人的罵法,下麵各部將卻還是有幾個老粗沒弄明白,隻好悄悄地問旁座的同僚,這一問之下,頓時臉紅無比。
被人罵了還不知道,真可謂是個個草包了。
宴會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部將都不敢開口說話,而楚天易則與楊洪談笑風聲,楊洪見上皇興致如此好,隻得陪著笑臉,不敢拂了上皇的興致。
從傍晚說到晚上,很快,月亮初升,楚天易的興致更加高昂,賜酒之餘就讓下麵的人和詩作對,搞得下麵這些大老粗更是尷尬,他們自知肚子裏有多少墨水,能出口成詩的早就去考試當文官了,根本就不用幹武將這種尷尬的老本行。不過上皇要你寫詩,你敢說不嗎?所以,這些大老粗憋得臉紅脖子粗,終於憋出了幾句歪詩,其水平也就屬於打油體和薛蟠體,純屬貽笑大方。
隻有楊洪肚子有些墨水,弄出幾句丘山為嶽鼎天下,日月共明照關山。楚天易自然大大表揚其詩才,又是賜酒又是賜食,甚至還問及楊洪可有孫女,定個娃娃親日後當太子妃可好?這關係好得讓下麵的部將不禁開始腹誹:楊大人不會是投了上皇吧?
宴會開到半夜才散場,臨走時,楚天易還派人用八抬大轎將楊洪抬了回去,同時賜了不少禮物,以車來計,足足有十五車之多。部將們就沒有這個待遇了,兩條腿走著回去不說,屁毛也沒撈到,這真叫人比人氣死人。
楊洪醉醺醺地回到軍營,監軍太監興安卻等候多時了,質問他為何不出兵。楊洪雖然醉了,不過腦子還有幾分清醒,他已經出大力氣收籠了鼎軍的兩位高級將領,很快就能兵不血刃地拿下撫順關,這個時候當然是要按兵不動的,免得傷了和氣。
興安卻不這麼想,他見楊洪不答應出兵,氣哼哼地離去,同時派人向皇帝打小報告,直陳楊洪有異心,不可用。而明軍中大部分部將也持此觀點,他們皆以為楊總兵與上皇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說不定現在已經勾搭在一起,準備調轉槍頭,對準朝廷。
軍營中流言再起,楊洪自然聽到,不過他也不急於辯解,隻是派人去催李言誌和鐵牛,讓他倆早點行事。很快,李言誌和鐵牛就回話了:上皇的近侍軍很厲害,不好對付,再等等。
又等了兩天,撫順關那邊還是風平浪靜,一點事也沒用,楊洪這下急了,又派人去催。使者剛到撫順關,關內也同時派出使者,傳監軍太監興安入見。興安自然不敢入見,隻找了個借口推脫,不過楚天易自己跑到關門外,喊興安出來答話。這下興安躲不掉了,畢竟他隻是個奴才。
“朕北狩於外,宮中卻生出很多變故,朕有一事不明:朕有皇子,為何不立皇子而立郕王?此有違祖宗成法。”楚天易劈頭就問。
“土木堡之敗,喪師辱國,國家正逢多事之秋,為保天下蒼生,需用長君,是以見推。”
楚天易聽了這個解釋,心中冷笑,又道:“既然如此,現國家已太平無事,何不還位於太子?”
“奴才不敢預國事,隻知天位非皇上所欲,實乃天地、祖宗、宗室及大臣見推。現天位已定,寧複有它?!”興安也不傻,誰會無緣無故把皇位讓出來啊。
楚天易心中暗笑:等的就是你這句,又道“父有天下,當傳之於子,天下本為朕所有,當傳於太子,郕王實為篡位,朕尚有一口氣在,定不赦此逆賊。朕望爾等早早認清形勢,何人助紂為虐,定誅無赦。”
興安一努嘴,心中冷笑:誰誅誰還不一定呢,真把自己當上皇了,就憑手上這點兵,還想複辟?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楚天易見興安不答話,自然看出對方對自己不屑一顧,就道:“天下忠臣義子甚多,朕不日就可兵臨京城,爾等既然冥頑不靈,屆時休怪朕手下無情。”
興安聞言,倒是一驚,他知道上皇享位十四年,施恩於很多人,想收攏人心並不難,說不定,楊洪已經被上皇拉攏過去了,要不然也不會遲遲不出兵。一想到這層,興安更加怕怕:如果楊洪臨陣投了上皇,自己就是第一個被開刀祭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