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楚天易還同意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的說法的,因為他當時還是個小屁民,誰當權與他沒一點關係。不過當他變身為君之時,就不敢再自輕了,在於老頭勸他以社稷蒼生為念時,他直接嗤之以鼻:站著說話不腰疼,麵對死亡威脅的那個人又不是你,你當然可以說風涼話。
這一年的冬天來得比較早,九月中詢剛過,北風送雪,整整下了兩日,整個遼東成了冰封世界。這種鬼天氣下,別說出兵打仗,連狗都不願意出門。朝廷軍徹底歇火了,不過鼎軍卻沒閑著,以小分隊的形式活動於鐵嶺沈陽附近的山林中,打獵的同時也是在野外拉練。
在林默兒的悉心照料下,楚天易炮傷日見好轉,這日雪後新晴,他就想出去走走,舒展一下筋骨。林默兒給他找來一麵虎皮披風,再讓人給他弄了個暖手壺,這才讓他出門。
撫順城內一片銀裝素裹,居民在自掃門前雪,見上皇禦駕親臨,忙跪到路邊。楚天易哪裏會讓他們跪在雪地上,自然傳令讓他們不要多禮,該幹嘛還幹嘛。而楚天易此次出行,目的並非安民撫民,而是要出城,城外有個大工程開展了月餘,不知進展如何,他想親自去看看,畢竟這關係到他的身家性命。
北城門外約一裏,一座軍營設在那裏,裏麵還駐紮了上千士兵,主管此營的是三營營長鐵牛。他見上皇陛下親臨,馬上帶親兵來迎接。
“鐵礦開采進展如何?”楚天易劈頭就問道,這個鐵礦場並不是新修的,而是從撫順軍中接手的。
“鐵礦多可露天開采,現有礦奴四百有餘,一天能選出四百多擔。”
“拿幾塊樣本過來,朕要瞧瞧。”鐵礦這種東西,有貧富之分,全看成色,如果氧化鐵的含量高,以煉出來的生鐵就多。楚天易很塊就拿到了幾塊暗紅色的鐵礦,沉甸甸的,應該沒有多少雜質。
楚天易當然知道遼東盛產鐵和煤,有了這兩樣東西,大煉生鐵不成問題,隻是技術水平有限,暫時還煉不出鋼材來。而按照現有的炒鋼工藝,能生產出來的鋼材可謂是杯水車薪,連鍛造馬刀都不夠用。
萬事開頭難,隻能慢慢來。
“陛下,煉鐵場的師傅說了,過兩天就能開爐煉鐵,煉出鐵來就向陛下報喜。”鐵牛道,這個煉鐵場也是從朝廷手上接收過來的,就連工匠也是原來那批,隻是許諾給他們發高薪,他們就興高采烈地留了下來,所以要恢複生產並不算太難。
“煤夠不夠用?不夠用就派人去探采。”
“陛下放心,屬下已經組織了挖煤隊,附近就有煤坑,不費事兒。”
“好,煉鐵鑄炮一事事關重大,對我軍發展影響深遠,切不可懈怠。待得這裏的生產上了軌道,開春之後朕定會派你為先鋒。”楚天易念念不忘鐵牛要當先鋒的願望。
“陛下明訓,屬下謹記。這城外風大,還請陛下先回城休息。”
楚天易雙在軍營四周看了看,安慰了一會在寒風中堅守崗位的小兵,至於那些洗礦挑礦的女真俘虜,他是不抱一絲同情的,隻是囑咐說不要讓他們餓著,畢竟苦力也是寶貴的資源,把這些人折騰死了,還得高薪招聘勞工來幹這些粗重活,有違利益最大化原則。
“鐵營長,不好了,煤井下出事了。”這時,一個灰頭土臉地小兵來報。
“什麼事如此慌張,沒看到陛下親臨嗎?”鐵牛有些生氣,他剛才還許諾不出問題了,現在就來事了,不是當著上皇的麵打他的臉嗎?
“煤井下突然湧出黑水,幾個礦奴來不及逃,被淹死了。”小兵急道,這不能怪相關人員,礦井下作業,滲水事故是時有發生的,可以說是高危作業,所以才讓女真俘虜當礦奴。
“黑水?”楚天易頓時來了興趣,問道:“那黑水是什麼樣的,是不是稠稠的,還有刺鼻的氣味?”
小兵點點頭,楚天易興趣倍增:“領朕過去瞧瞧。”
“事故凶險地,陛下還是不去為好。”鐵牛勸道。
“沒事,這一次你們沒有錯,如果那些黑水是石油,朕還要重賞你們。”
一聽到沒有罰還可能有賞,鐵牛大喜,馬上派部下去煤井那邊清場,等上皇前去視察。煤場在軍營的另一頭,有木牆圍住,還有近兩百士兵守衛,煤場內的礦奴插翅難飛,隻得老老實實地當奴工。礦下雖然事故頻發他們經常死人,不過隻得忍氣吞聲地幹活,因為礦場有規定,從這些人中選出礦頭督工,每個督工帶領五十個人組成的礦隊。每天進行生產“大評比”,挖煤多的礦隊,就有白麵饅頭和肉吃;挖得少的,就啃窩窩頭;想吃好,就得老實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