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容不得林澤去想徐老爺子的去留,隻好跪謝皇恩。
說句心裏話,林澤希望對方可以激流勇退,曆史上,年至六旬的徐有壬,就是因為駐守蘇州時遇害。
徐老爺子和自己也有些交情,既然知道了曆史的結局,林澤自然不願意這種事情發生。
想了想,林澤還是忍不住問道:“陛下,臣接任江蘇巡撫,那原來的巡撫徐大人呢?”
“徐愛卿因身體不適,所以在三日前就已經上書向朕請辭,想要卸甲歸田,並極力推舉你接任江蘇巡撫,所以朕就準了。”
一聽徐有壬是告老還鄉,林澤替對方鬆了口氣,“原來如此,微臣當初在蘇州時見過徐大人,之所以能抵禦叛匪南侵,大都是徐大人的功勞啊!”
“嗬嗬,愛卿就不要謙虛了,你的功勞比起那幫拿著朕的銀子,卻整日打敗仗的蛀蟲強了不知多少倍。說吧,你還要什麼封賞,朕都準許。”
“陛下隆恩,臣感激不盡,臣的願望隻是殺盡長毛,踏平南京,盡到一省巡撫的責任。”
林澤滿麵莊重,說著,竟然一撩袍子,對著鹹豐又是一拜。
這倒把鹹豐感動的不輕,好一個股肱之臣,如果朝中都是這樣的能臣,他大清豈能沒落到這個程度,想到這兒,鹹豐的臉上不經閃過一絲沒落。
這番動作,林澤當然是盡收眼底,看來,這位爺不是想象中的那麼昏庸。
“隻是陛下,臣還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
“臣這次駐守江南大營,也曾探查過沿線海口城市,來回巡查的過程中,臣總結出了幾點問題。”
“愛卿快說,別吊朕胃口了。”
“其一,洋人的海軍戰船力量強橫,遠遠勝過我大清水師,二十年前鴉片戰爭,大清已經在海戰上嚐過苦頭,如今列強犯我天津,多仗著戰艦犀利,以水路為突破口,壓製我大清。所以,臣以為,想要剿滅長毛、抵禦列強,當務之急,就是建設一支新式水師艦隊!”
“這…”
被林澤這麼一說,鹹豐不禁回憶起二十年前那一仗,當年他才十歲,所知不多,如今在位數載,他才明白那一仗,為他大清帶來了抹之不去的恥辱。
就好像是深入骨髓的毒瘤,時時刻刻都在威脅著自己的生命,卻又無法拔除。
對建造新式水師這個提議,鹹豐其實也想過,可這不是個小數目,聽恭親王說,光是一搜小型的戰船,都需要上十萬兩銀子,一支艦隊怎麼說也得八九艘戰船把,那加在一起可不是小數目。
自從鴉片戰爭以來,國庫收入逐年遞減,去年一年,國庫進賬一統計下來,隻有區區六百萬兩。
除去每年宮殿的修築,軍隊軍餉,還有八旗的供養,等等賬目,攤下來,能不財政赤字就不錯了,哪還有錢去建造艦隊呢。
看鹹豐犯難,林澤道:“陛下可是在考慮水師軍費的問題?”
“哎,愛卿算是說中了朕的心裏,自從鴉片戰爭後,幾個沿海商埠開放,關稅下調,導致國庫收入一年不如一年,朕記得登基那年每年國庫稅收還有千餘萬兩,可到了今年,卻隻剩下一半數目,籌措海軍,朕有心無力啊!”
“陛下,隻要您點頭答應就行,出力的事情,當由做臣子的為陛下擔憂。”
林澤心中了然,說來說去還是錢的問題,的確,要說拿個幾萬兩銀子,在對方看來隻是眨巴眨眼的事,可數百萬兩,即使是鹹豐也要肉痛好久。
“不瞞陛下,臣已經想到一條擴大財政稅收的方法!”
“哦?”
“自古以來,曆朝曆代為了提高國庫收入,無一例外都是選擇提高稅收,或是增加稅種。此舉雖然可以最快見效,卻無異於是飲鴆止渴,最終落得個民怨載道,反而晃搖了我大清的根基。”
見林澤分析的頭頭是道,鹹豐也不住點頭,對方說的對極,這也是他盡量壓製賦稅增長速度的原因。“那愛卿有何法子?”
“臣有一個法子,可以讓百姓們心甘情願的掏錢!”
“還有這種事?”
“不錯,擴大國內貿易,引進外商,刺激國內百姓的消費,到那時,國內的交易稅額將大增數倍。”
林澤點了點頭,便把自己的構想透露了部分,不想,鹹豐卻聽的連連搖頭:“荒唐,我天朝大地,豈容蠻夷過來做買賣!”
“呸,虧你說的出這種話!”看鹹豐一臉義正言辭,林澤恨不得給對方兩巴掌,將他拍醒。這位爺擺明了睜眼說瞎話,那天津條約中已經署名外國商人可以自由出入沿海城市,你還在這兒假惺惺,馬後放炮,這不是說瞎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