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楚弈仍然睡在一間寢房中,這是許儀兒的意思。
自楚政懷過世之後,許儀兒處理王宮之事也操勞不少,加上連日憂鬱,身子骨弱了許多。
但是,她看得清楚,弈兒對淚西一直都很冷淡。
可是身為母親,她總是抱著那份希冀,相信隻要淚西陪著弈兒,弈兒就一定會平安。
往事如影,一段一段閃過淚西的腦海。
想到最初進宮的目的,她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聞大叔到現在還沒有查出當年殺害爹娘的凶手,據說對方是力量強大的神秘組織,由於找不到殺人的動機,這件案子便就此懸了四年。
她並不怪他,因為她知道,聞大叔一直有記得此事,他已經盡力了。
可是,她想念爹娘,每逢他們忌日之時,她總會上山齋戒一個月。
她也想念少淩哥哥,六年過去了,少淩哥哥是否有回去那個藥堂找過自己?
事實上,藥堂在她入宮那年,便已經被官府查收了。
人去樓空,她從來沒有放棄過希望,總想著有一天會再遇見少淩哥哥。
這六年,常常感覺到孤獨。
那把半尺長的精美小刀,如今天天被她珍藏在身上。
人,獨自在一個地方之時,總會想要握著一些什麼,來讓自己感覺不那麼寂寞和孤獨。
少淩哥哥的樣子,在記憶中其實逐漸有點模糊,可是曾經短暫時日的相處,他對自己的溫柔嗬護卻是永生難忘。
尤其是每次麵對楚弈的冷淡之後,她總會不自覺地摸著小刀想念少淩哥哥……
他昂長的身軀散發著尊貴優雅的氣息。
昔日的俊美少年已經長大,削瘦的身材逐漸變得碩長。
那身黑底紅邊的錦袍將他的五官襯得俊逸非凡,獨一無二,仿佛天底下隻有他才能將這樣的搭配穿出如此味道。
竹林旁邊,小溪依舊,一把精美古樸的竹椅。
他兩手交疊在胸前,靜靜地躺著。
暖暖的陽光,照耀著溪水,像無數金子在水中跳躍。
他輕撇著唇,想將一切拋於腦後。
身後傳來少女的歡笑聲,緊接著匆忙而輕快的步子來到身後。
烏黑的睫毛閃動了一下,在來人還未有所動作之前,他溫潤的聲音已經透出了嗓子——
“顏兒,你那招已經用了很多年了,有沒有新花招?”
少女明眸皓齒,聞言嘟唇道:“那哥哥就假裝配合一下嘛!”
緊接而來的聲音打斷她:“哥哥,我就說了,楚顏每次隻想借此舉親近你而已。哪有老玩猜猜我是誰的,又不是三歲小孩子。”
楚苓也已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白皙的臉龐透著兩團自然的紅暈。
“哼!可惡的楚苓!”
竹椅上的楚弈揮揮手,微笑著看著這倆丫頭的鬥嘴,揚起了嘴角:“你們也都十四歲了吧?”
兩丫頭一起點點頭。
“喔……”楚弈沉吟了片刻,認真地看了她們一眼,“再過兩年,就可以許人了,什麼時候可以斯文安靜點?”
說到斯文安靜,他立刻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丫頭,每個晚上他都無可避免地會看到她。
比起顏兒和苓兒來,她年紀小,性子倒顯得穩重得多。
隻是,四年來,別的小姑娘都已經逐漸發育,而她除了身體長高了一點點,皮膚變白了一點點,還變瘦了一點點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改變。
身高還不到自己的胸口,每次害他得低著脖子跟她說話。
走路時,那姿勢可笑得要命!
偏偏令人煩躁,厭惡,尤其是自己正式登基繼位那日,遵照儀式他攜著她的小手走上台階……
眾目睽睽之下,她竟然一個不穩,差點摔落下去。
若不是他及時拎住她的身子,隻怕會鬧成更大的笑話。
如何能忘記那可笑的一幕?
如今他已是一國之君,這個可笑的丫頭竟然也成為了國妃娘娘……
濃眉陡蹙,一想到她,他就心情鬱悶!
英雄年少,風華正茂的他突然湧出了一個堅定的想法,如今自己已經是君主,或許……擺脫她!
改妃之事也可以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