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岩洞的交接之處,有一扇密室之門。
手指一按開關,紅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閃了進去,一見室中之人立刻拱手:“少主。”
碩長的身影,微微僵直的脊背。
柯少淩轉身,剛毅的臉龐線條有些冷酷:“你早知道了我的身份?”
“不敢欺瞞少主,靜然也是在淚西姑娘被抓之後才知道的。”她恭敬地回答。
柯少淩滿身寒意,與密室的空氣一樣陰冷,聲音吐字如冰。
“淚西被關在哪?”
“回少主,穀主並不是想傷害淚西姑娘,也不是想讓少主擔心……”
“她在哪?!”柯少淩咬了咬牙,冰意迸發。
靜然連忙垂首;“少主息怒。穀主一切早有安排,少主請跟我來。”
他的麵容是前所未有的冷峻,那條淡淡的疤痕在微弱的光線中微微扭曲,竟有點駭人。
莫靜然不敢多說。
急促的腳步聲回響在寂靜空廖的密徑中。
空氣好冷。
極其冷。
除了空氣冰冷,還有刺骨的寒氣不斷侵襲著她嬌柔的身軀。
想閉上眼睛,眼前卻反複出現各中畫麵,最後所有的畫麵都變成一場噩夢,一場讓人心底發寒,足以撕心裂肺的噩夢。
爹、娘、楚弈、柯大哥連同楚顏和小以同……
所有的人,全都在一片冰凍之中。
雪白的冰地上,滴滿了紅色的液體。
紅色,鮮紅鮮紅,一滴滴,一片片,由溫熱很快結成了寒冰。
她的眼前隻有黑暗,她哭泣,尖叫……
其實,什麼都沒做,隻是啞著嗓子,張開大眼死死地注視著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她也看不清,眼神根本沒有定點。
因為,整個密室除了不斷灌進的陰森森的寒氣,根本沒有一絲溫暖和光亮。
咬著牙。
死死咬著牙,她的心髒與身子一直都在顫抖。
手指緊緊地握在一起,幾乎就要僵硬。
有一樣堅硬的東西,抵著她的掌心,除了已快讓人失去知覺的刺痛,就要什麼都沒有。
那是一塊木鐲碎片。
而另外幾塊,斷裂的木鐲,就在之前不久,被前來做最後一番巡視的侍衛奪走了。
他狠狠地掰開她的手指,麵無表情地拉扯著她。
一指一指掰開,搶走了那個隨身十幾年的暗木鐲子。
門重新被關上的時候,她麻木地坐在地上,想哭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她不明白那侍衛為什麼要進來搶她的東西,進一次密室僅僅為了搶那幾塊碎片嗎?
簌簌發抖,她蜷縮著,發絲已亂。
不經意摸到一小塊東西,堅硬而沒有溫度。
心中卻突然狂喜——那是侍衛與她爭奪間,不小心遺落的一塊碎片,那隻還可以拚成圓形的鐲子,如今隻剩下一塊小碎片。
這代表什麼?
有預示著什麼?
……
獅獸銅環,石門重重。
一重又一重,重重次第開,侍衛站在兩旁,個個麵無表情,看起來是世界上最盡忠職守的守衛。
他們守衛的是一間暖閣。
暖閣裏,銅爐上偎著一鍋桂花蓮子白果粥,清香彌漫了暖閣。
這間暖閣,隻有一個人,暖閣旁就連接著密室。
一件烏黑寬大的長袍,那個人影異常熟悉,正是五峰穀主。他穿著黑色的長靴,靴子底很薄,踩在灰色毛地毯上。
地毯上已印出一雙靴子的痕跡,仿佛他在那裏已經站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