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一更(1 / 2)

二公主喝著紅袖遞過來的茶,淡淡地問:“夫君又跑去找那什麼神醫了?”“嗯。”木尚淡然地回答。“那你還在這裏做什麼,去她那裏不要讓別人為難她呀!”二公主頗為無奈,她就知道習兮倔強起來是誰的話都不會聽的,她雖然說了不治,可是這才第二天習兮就忍不住偷偷去找浮子笙了,還讓木尚帶話說她到處去逛一下。“少爺讓我保護夫人。”木尚並沒有離開。“你倒是對你家少爺忠心耿耿。”二公主淡淡地說,紅袖聞到了一點醋味,對木尚使了使眼色,可是木尚仍然不為所動,她就把木尚推了出去,並且小聲地說,“你出去候著,我就跟公主說你去了駙馬那邊。”把木尚關在門外,紅袖才說:“他已經去了。”二公主又豈會不知道木尚隻聽習兮的話,紅袖讓他去他就會去?!不過她也沒多少閑情逸致去管木尚。習兮的行為讓她哭笑不得,在心裏直罵道:這個呆子木頭,榆木腦袋!浮子笙自然是知道習兮又來了的,不過這次沒看見那霸氣側漏的習夫人,讓他對習兮不屑一顧。到了晚上也沒見習兮,習兮隻好先回去,回去的時候帶了一點南雲特有的糕點回去,好在二公主也沒責怪她。接下來的幾天裏二公主拖著習兮去爬山,然後又去遊湖,幾乎把南雲給逛遍了。習兮則在閑餘時間去浮生醫館,浮子笙幾乎每天都能看見習兮,也從一些人口中得知習兮來自京城,而且不是普通人家的少爺。對於這種身份的人能親自來並且堅持了這麼久還真的讓他有點好感,不過見不著習夫人,他才不會理會習兮呢!磨蹭了半個多月,浮子笙還是沒答應醫治二公主的眼睛,不過習兮卻有別的事忙了。那天木柱威的妻子很是著急地來找她了,說木柱威頭痛症又發作了,而且已經不省人事,抬去醫館給別的大夫瞧了,但是沒有十幾兩他們不肯救人。她知道習兮有錢,就來求助習兮了。習兮帶著銀兩趕到醫館,把錢給了那胖子大夫才肯給木柱威看病,最後在金錢的驅動下用針灸暫時緩住了他的疼痛,還開了幾副藥效不大卻貴的要命的藥。木柱威知道是他的妻子把習兮找來的,氣得罵了她幾句,不過他對習兮還是懂得知恩圖報的。二公主得知此事便也過來了,木柱威是第一次見到二公主,頓時驚為天人,不過他在心裏還是對二公主的眼睛感到惋惜。木柱威的妻子邀請她們到他們家坐一坐,他們家沒有有錢人家那般大,但是也有一個用黃泥堆砌而成的低矮的院子。院子裏種著幾棵樹,養著幾隻家禽,低矮的房簷也別有一番滋味。“房子太簡陋了,還望不要見怪。”木柱威說道。“房子雖簡陋,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也讓人羨慕。”習兮道。木妻拉著二公主聊天,二公主聽聞她肚子裏正孕育著一個新生命,不由得好奇地詢問她,懷孕是什麼感覺。木妻笑說:“當我知道有這個孩子就覺得心裏都滿滿的,摸一摸肚子便能感覺到他的心跳,等你也有喜的時候就會明白的了。”不遠處的習兮一愣,她看著二公主,發現二公主的嘴角噙著笑,依舊笑容滿麵,似乎並沒有因木妻的這句話而有所動容。“對了習兄弟,我去打聽過木君仁的消息,可是可能時間太久了,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葬在了哪裏。”木柱威說,“幫不上什麼忙真的很不好意思。”習兮有一點失落,但是她還是很感激木柱威肯幫她打聽消息,道:“不礙事,你肯幫我打聽就已經很感恩了。”二公主雖然在和木妻聊天,可是心也在習兮這邊,倆人的對話自然被她聽了去,她問道:“夫君,你為何打聽木君仁的消息?”“是娘讓我來祭拜一下他。”二公主恍然大悟,說起來她也記起來了,習兮的二伯木君仁就是被發配來這邊的,這麼多年木家隻知道他死了葬在這邊,老夫人也沒派個人來把他的靈牌接回去,木家人對於木君仁的認知還停留在十幾年前,以至於到現在也找不到他的墓碑。“夫君有沒有想過去找知府或者這邊的軍營?”習兮被二公主這麼一說,眼前一亮:“對呀,我怎麼沒想到!”木君仁是被發配到這邊墾荒的,有時候也會充當軍役,而知府或者軍營裏一定會有記錄的!二公主噗呲一笑,習兮真是太呆了!過了兩天習兮便去找南雲的知府,那知府一開始不見習兮,可是不知道從哪裏得知了她的身份之後便親自帶人來迎接她,他也懂得不能把習兮的身份暴露出去,所以並沒有大肆宣張。習兮和二公主客棧是不能住的了,知府給她們安排在知府家裏住下,然後開始辦習兮交代的事情。習兮還是很納悶:“知府是怎麼知道我們的身份的?”“我想,是父皇的人做的吧!”二公主風輕雲淡地說出了事實,“父皇的人從我們離京就已經在暗中打點好一切了,這也是我們一路上都能夠化險為夷的原因。”二公主的聰穎讓習兮欽佩不已,放在現代她完全能當個盲探。“公主,你知不知道我二伯究竟犯了什麼事?”習兮對這些十幾年前的陳年舊事一無所知,不過二公主應該知道才是。二公主想了想,道:“那個時候我還小,不知道那麼多,不過這件事倒是有所耳聞的。”接著她便說出了她所知道的事實,原來習兮的二伯是因為非禮皇帝的才人,也是現在大皇子的生母淑妃,導致皇帝大怒,差點就要斬了他,可是木君義剛好立了戰功,他唯有把此事化到最小,給木君仁安了一個罪名便發配到這裏來。這件事情除了宮裏的一些人,便也隻有老夫人和死去的木君義知道了。習兮不知道自己的二伯究竟是吃了什麼才那麼大膽去非禮皇帝的女人,不過這個淑妃她卻是沒聽過,“為何很多慶典上都不見淑妃的身影的?”二公主沉默片刻道:“二十多年前她是最受父皇寵愛的妃子,也是因為生下了大皇兄才會被封為淑妃的,不過在母後薨了之後,她便深居簡出,父皇說她生病了。”病了這麼多年都還沒好,而且被皇帝雪藏了起來,淑妃不是死了就是瘋了,後者的可能性極高,在後宮妃子病死、發瘋也不是沒有的事。卷宗裏寫木君仁是因為私自攜帶武器進宮,然後動手殺死了一個太監,才被皇帝發配邊疆的,來到這裏以後他不再是木家二老爺,隻是一個墾荒的普通人。為了不讓木家蒙羞,他也改了一條名字叫木仁。雖然是犯人之身,但是他還是能過正常人的生活,如娶妻生子。木君仁並沒有娶妻,但是卻和一個農家出身的女子有了一個兒子,孩子沒有和他生活在一起,而是和那個女子生活在一起,那個孩子叫木柱威。習兮猛地合上卷宗,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消息來的太突然,而且如果是真的,為何老夫人會不知道?!她鄭重地問知府:“這上麵記錄的可是事實?”“絕無虛假!”“那,那為何我不知道二伯已經改名,這些事難道不跟皇上或者奶奶報告一下?”知府愣了愣,道:“為何要向皇上或者國太夫人報告?”“……”“少爺,二老爺已經自願脫離木家,嚴格來說不算是木家之人,這些事自然不用向老夫人回稟。”木尚淡淡地說。習兮的頭有些疼,木君仁竟然還有後代,而且就是木柱威!她該感到高興,如果把這件事告訴奶奶,奶奶是不是會把他們接回木家?可是就連木尚都懂的道理,她又怎麼會不懂,老夫人如果有心把木君仁的靈位接回去那自然會知道他還有齊妻兒的事情!把這件事跟二公主說了,二公主沉吟片刻道:“這件事總該跟奶奶說一下。”再次見到木柱威,習兮提出給木仁上一炷香,木柱威雖然詫異,可是也隻認為這是禮貌,所以同意了。上完了香,倆人閑聊起來,習兮問:“木兄有沒有想過你爹是什麼人,你祖籍何處?”“想過,不過知道了又能如何?我現在的生活很好。”“如果靠家人的力量,你的病或許能治好,而且不用擔心下半輩子,這樣呢?”木柱威深深地看了習兮一眼,道:“我的病治不治的好都是命,我苦了半輩子,隻希望我的妻兒能夠好好地活下去。如果我爹有親人能夠提供一個好的環境給我們,那我隻希望他們能照顧好我的妻兒。”木柱威不是白癡,習兮這番舉動這番話讓他產生了懷疑,而習兮說的木君仁和他爹木仁就差一個字,兩者身份背景那麼相似,所以習兮一定知道他不知道的事實。他不想知道,可是現實又迫使他希望習兮能說出來。“我希望你能治病。”習兮說。“我隻希望有人能好好照顧我的妻兒!”習兮知道木柱威在恐懼,恐懼死亡,或者是恐懼癱瘓之後的生活,而他選擇麵對死亡,把自己所認為的妻兒的幸福交到值得信賴的人手上。他已經差不多猜到了習兮的話的意思,也因此能肯定習兮有辦法安置好他的妻兒,讓他們下半輩子不愁吃穿。木妻提著一捆菜回來,發現氣氛有些沉重,她看見了習兮,便熱情地說:“習兄弟你來了啊?正好我要煮晚飯了,要不要一起吃?”“不用了,我的夫人還在等我回去。”習兮微微一笑。木柱威也是倔強得很,他決定了的事不會輕易改變,所以習兮唯有先把這件事放在一邊,繼續在浮生醫館軟磨硬泡請浮子笙給二公主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