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西征(1 / 2)

兩個餘月前。“有事起奏無事退朝——”隨著公公尖銳的喊聲響起,一身藍色皮牟服的男子走出了行列,朗聲道:“啟奏父皇,兒臣有事要奏。”“何事?”“據探子回報,西蜀王正招兵買馬密謀造反,兒臣已經收到了西蜀各州府的密件文書,也證實了西蜀王卻有反叛之心。”皇帝皺了皺眉頭,道:“他還是忍不住要謀反了呀!祚兒,你說要如何處置為好?”男子一喜,道:“兒臣認為西蜀地偏遠,地勢崎嶇,難攻易守。若想平定謀反還得派精兵過去,從內突破!”“哦?那你認為這精兵由誰帶好?”男子本想順勢而說,最後頓了頓,停下來思考了一小會兒,道:“我朝良將人才比比皆是,至於誰最合適,父皇是最清楚的。”皇帝又問站在最前麵的太子:“太子,你認為呢?”“兒臣不知,還請父皇定奪。”皇帝瞥了一眼站在角落裏的習兮,道:“木愛卿。”此時習兮站在角落裏發著呆呢,她現在升為了四品都禦史,然後就被迫每天天沒亮就起床上朝。從升官至今,她都鮮少發言,除非皇帝點名,不然她就老老實實地呆在角落裏東想西想。“小郡公,叫你呢!”有人拉了拉習兮的袖子,低聲道。習兮回過神來,連忙站出來:“臣在!”“朕命你訓練的木家軍怎麼樣了?”“已經頗有成效。”“那好,那朕任命你為征西大將軍,統領木家軍著令前去平定西蜀叛亂!”朝堂一片嘩然,習兮也愣了,這是什麼情況?!大家嘩然是皇帝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命習兮召集木家軍,秘密地訓練,以及讓習兮一下子就從有品階無實權的郡公變成了手握實權的二品大官,而且在郡公的名頭上又加上了一個征西大將軍。皇帝寵愛二公主愛屋及烏也要有個度哇!明眼人卻是早就預料到了,恐怕日後還會有更大的風波發生。事情就這樣,習兮沒有一點反對的餘地,光明正大地成為了木家軍的統領。周兆被奉為軍師,為習兮指點。打仗是生活在和平時期的習兮想都沒想過的,可是來了這裏,她也要走上這一條道路了。當將軍、麵對生死,最重要的是她該怎麼跟二公主說?為此,習兮想了兩天兩夜,她絕對不能告訴二公主事實,她寫了一封信交給大夫人,如果她回不來了,那就把這封信交給二公主。大夫人苦著臉答應了,這老夫人一去,習兮就被迫走到這一條路上來了,習兮歸來了還好說,萬一……她想都不敢想了。想木家一門忠烈,皇帝到底還是狠心讓木家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啊?!痛定思痛,大夫人到房裏把曾經刺入了木君義的那斷箭拿出來交給習兮,道:“兮兒,大娘希望你首戰告捷,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要有你爹當年的勇氣去麵對。”習兮鄭重地點了點頭。“還有,活著回來。二公主和諄禮不能沒有丈夫和爹。”習兮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最後拍了拍大夫人的手:“我知道了,大娘,你要和娘親好好的。”二夫人把木君義的鎧甲拿了出來,這鎧甲一直被老夫人藏著,二夫人在習兮被封為征西將軍之後就把它找出來並且拿去補修一番。畢竟是十幾年前的鎧甲,要修補到和當年一樣還是有難度的,最後變成了鎧甲被全部翻新,隻有那塊布還是原來的。二夫人不後悔是假的,可是在這種感到擔憂又充滿榮耀的矛盾心情中,她還是把習兮送了出門。就這樣,習兮領著一萬多的木家軍往西蜀進發了,離別了木家、京城,走向未知的命運。不過——習兮的營帳之中,她正在看西蜀的地形圖,忽的一雙巧手把她的眼睛遮蔽起來了,她自然知道是誰,當即無奈道:“安安,你怎麼還不回去。”站在她身後的正是一身士兵打扮的安丞相之女安安,她笑道:“我說了不回去,要回去也是和你一起回去。”“安安!我再說一次,這裏不是好玩的地方,也不是京城那種安逸的地方,這裏處處是危險,你一個女孩子跑到這裏來是找死。”習兮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了,當初離開京城好幾天了,安安忽然跑出來,說也要去打仗,怎麼勸都不聽。她隻好派人去給安丞相送信,結果這信就被安安截獲了。想派人押送她回去嘛,安安又裝的可憐巴巴的,最後習兮和她定下約定,隻許她呆在軍營之中,不許參與戰事,如果有危險就立刻離開回京。盡管如此,習兮每次見到她都還是會勸她回去,奈何安安倔強起來連習兮都搞不定。“我才不是來玩的呢,我是來參軍的,要不是我,你能吃到那麼美味的飯菜嗎?!”安安道。習兮承認安安做飯是美味,但是她每次都隻會做素菜,還說什麼不殺生,其實她就是暈血!到時候一旦開戰,死傷是難免的,看她到時候會不會被嚇得自己跑回家去。“對呀,你是來參軍的,那趕緊回去和大夥們睡覺啊。”“我今晚也要來你這裏借宿。”“你!”習兮指著安安,“你知不知道一路以來有多少傳言說我和你斷袖啊?!你既然要清白,那還來參軍?!”安安知道自己惹習兮生氣了,可是混入木家軍不僅僅是她好玩,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眼前的人,就算知道她心中隻有二公主。她還是忍不住有些委屈:“你以前都沒罵過我的,你說當我是朋友的……”她這麼一說,習兮倒是什麼脾氣都沒了,道:“你要去睡就去吧。”安安跑到習兮的床上躺下,她知道習兮最近都沒怎麼休息,不是在看兵書就是在和將士們商量作戰戰術,有時候也是在椅子上就睡著了。習兮看著地形圖,然後把周兆等人召進來,眾人一看臥榻之上又躺著個小兵,臉色各異起來,不過這不是他們能八卦的,畢竟國家上層的高官貴族們,哪個沒有一點這種嗜好?而且現在又是在軍營了,有需要不能解決,找個白白嫩嫩的小兵來舒緩一下也是能理解的。習兮倒沒他們那種心思,她道:“你們認為這次我們有沒有勝算?”“那是絕對的,木家軍所向披靡,無人能敵!”大將高偉說道。“我也認為我們有勝算,但是不大。”周兆道。“說說你的看法。”“西蜀一直以來地處偏僻,地形崎嶇,這是他們的優勢,但也是劣處。他們的交通極不方便,而且人口較少,地處蠻夷,兵力也不足。”習兮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除了地形地勢,軍事上講求一個天時地利人和。如今國家安定,政治一片清明,百姓們安居樂業,沒有多少人會願意放棄這種生活起來叛亂,所以在這一方麵,西蜀王就失去了人和,而孟子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現在是盛夏,天氣幹燥,西蜀的氣溫尤為高,這就容易讓將士們體力消耗得十分快。所以我們有勝算。但是,西蜀囤積收割了不少糧食,我們要斷絕他們的糧食也是十分不易的。”“沒錯,軍師之言也是我所想到的,而這些,西蜀王想必也是想到了,不然不可能貿貿然起兵造反。我們得想個萬全之策,讓這股勢力從內部瓦解。”習兮道。安安是聽著他們的議論入睡,雖然吵,但是有安全感。第二天一早,安安就醒來了,可是她看著空空如也的案幾,心裏感覺到一種不詳的征兆。掀開簾子跑到外麵去,原本大大小小幾十個營帳減到了寥寥可數的幾個。她抓住一個執勤的士兵,問:“大家都到哪裏去了?”那士兵白了她一眼:“自然是到前線去了,這裏是後備營,說白了就是專門讓一些老弱病殘留守的地方。我看你健健康康的,怎麼也留下來了?”安安氣得直跺腳,咬牙切齒道:“木習兮,你騙我!!”正在路上的習兮猛地打了一個噴嚏,她道:“鐵定是昨晚沒睡好,著涼了。”“將軍,還有三十裏就到巴郡的地界了。”前方探子回來稟報。“就地紮營。”營地紮好以後,周兆進來打趣習兮:“將軍,怎麼舍得那白白嫩嫩的小子呢?”“周叔叔,你明知道我不好那口的。”習兮道。“嗬嗬,來,看看這個。”周兆把一份文書放在習兮麵前,習兮看了一遍,道,“這是真的?”“嗯。”“西蜀王的三個兒子正在爭權奪利,這對我們來說是極大的好處。可是西蜀王一直要掩蓋這個消息,不就是說明他知道被別人知道的話所帶來的後果,那他一定有所防備,我們要怎麼做?”“唔,這得好好想一想。”倆人思慮片刻,周兆道:“離間計如何?離間三兄弟的感情,讓他們窩裏鬥,使得西蜀的朝廷動蕩不安,也擾亂了民心,到時候我們再一鼓作氣,逼得西蜀王投降。”“可行,不過要做好各種準備。”周兆離開營帳之時,看著習兮忽然道:“兮兒,你會是一個比你爹更為出色的將才。如果你不是生於太平,安逸的日子過得太久了,那你或許會成為第二個木老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