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曲悲笳吹不盡(2 / 3)

道光十八年,林則徐赴粵禁煙,龔自珍致書請林嚴備重兵,以除煙患而禦外敵,是一位有經世之誌的愛國文人,想不到他的兒子卻是一個引狼入室的洋奴。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如果龔自珍知道他的第二代就走向反麵,也許他這首名詩又是另一種寫法了。鹹豐十年八月癸亥之諭裏,有這樣一段話,也足以佐證龔半倫為敵前驅的可靠性:“該夷去國萬裏,原為流通貨物而來,全由刁惡漢奸,百端唆使,以致如此決裂。”逃到熱河承德的奕詝,在詔諭裏出現“漢奸唆使”之詞,當有所指,絕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有頭有臉之輩,除龔自珍之子這樣的漢奸,還會有誰?

有鬼子進村,必有漢奸領路,有帝國主義侵略,必有假洋鬼子起來呼應,甚至在文學這一畝三分地裏,幾個拿了綠卡的小癟三或老癟三,作洋奴狀,狐假虎威,也在那裏指手畫腳,這恐怕也是中國社會的特有現象。這些人血管裏的這種當漢奸的基因,可謂根深蒂固。即使到了無漢奸可當的今天,還有人跳出來要為老漢奸張目,近年來圍繞著頭號文化漢奸周作人的鼓噪,便是最好的例子。

年華北戰役紀而關於圓明園被毀的第二個說法,很大程度上是在為洋人塗脂抹粉了。“有謂京師既陷,文宗北狩,於是園中大亂。其初小民與官宦爭奪之,其後英法大掠之。有謂夷人人京,遂至園宮,見陳設巨麗,相戒勿入,去恐以失物索償也。乃夷人出而貴族窮者,倡率奸民,假夷為名,遂先縱火,夷人還而大掠矣。”我懷疑這則史料,肯定出自具有漢奸基因者之手,因為隻消讀一讀《一八六要》一書,便可知道此說之謬。

這篇文章的作者,為英國人施維何,當時任聯軍書記官,他的說法應該是最可信的:“當夕陽西下之時,有聯軍進園,時為門監多人所阻,乃格鬥,殺門監,於是,一哄而進,散至各處,見陳設之華麗,器皿之珍貴,儼若一博物苑。及至一室,見一八五六年之中英條約,猶在書案上也。”這個英國人說:“同時,法兵則肆意搶掠,遇無數金表,好之者,以手攫之,不好者,則亂擲之,鏗然作響。有法兵掠貫珠,珠大如石子,聞後至香港,出售銀三千兩。又有人掠一筆盒,其蓋盡鑽石鑲成也。”從這裏可以看到,所謂的“相戒勿入”、“去恐以失物索償”,估計是那些持綠卡者為洋主子的粉飾溢美之詞了。

也是這位英國人,確鑿無疑地告訴我們:“一八六年十月七日,適逢星期天,聯軍司令下令曰:‘入園劫掠勿禁。’於是英法軍官與兵弁以及中國人皆雜遝而入,大肆劫掠,無論何人,皆可進園,全園秩序最亂,而各處殿宇,已焚毀不堪矣。”

叫做英吉利。他還說:法蘭西帝所以,這就不能不欽佩法國作家雨果的良知,他在一八六一年十一月二十六日談中國的一封信中,明確指出:

“在將來交付曆史審判的時候,有一個強盜就會被人們叫做法蘭西,別一個國侵吞了一半寶物,現在,她居然無恥到這樣的地步,還以所有者的身份,把夏宮(指圓明園)的這些美輪美奐的古代文物拿出來公開展覽。我相信,總有這樣的一天這一天,解放了的而且把身上的汙濁洗刷幹淨了的法蘭西,將會把自己的贓物交還給被劫奪的中國。”最後他的結論是:“我暫且就這樣證明,這次搶劫就是這兩個掠奪者幹的。”

從來沒有做過強盜。竊以為這很可能不過,他在這封信中說:“作強盜勾當的總是政府,至於各國的人民是大師不了解具體情況的結論了。人民作為一個整體,和構成這個整體中的一個分子,是不能等同而論的。在上述引文中,有”園中大亂。其初小民與官宦爭奪之,其後英法大掠之倡率奸民,假夷為名,遂先縱火,夷人還而大掠矣中國人皆雜遝而入,大肆劫掠,無論何人,皆可進園,全園秩序最亂“這些所謂的”民,也就是趁火打劫,發國難財的中國同胞,在造成圓明園徹底毀滅的災難中,他們同樣有難逃的罪責。

我不禁想起“文革”過後不久,一九七八年五月,秦牧先生在《人民日報》上發表過的一篇文章,題目叫做《鬣狗的風格》。早年在讀魯迅先生的《狂人日記》時,對於文中年發生在記得提到的“海乙那”,並不了然,隻能大致理解為一種很壞的動物。魯迅先生形容:“他們是隻會吃死肉的!什麼書上說,有一種東西,叫‘海乙那’的,眼光和樣子都很難看;時常吃死肉,連極大的骨頭,都細細嚼爛,咽下肚子去,想起來也教人害怕。”直到讀了秦牧的文章,才恍然“海乙那”原來就是鬣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