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不遠有一所小學,從未進去看過。那日來到校園的原因是有人在操場上扭秧歌,後來傾雨,澆散紅綠隊伍。
雨停,我認真吸納新鮮空氣。覺得不足,就做操,依稀撿拾舊時的記憶。
俯身,再舉臂上仰時,我驚訝了:
天上一段疏淡的虹。彩虹。
我停下來專心看虹。
這虹還不夠一座橋,半截,仿佛沒竣工。它的顏色淺近,使你想象這是那種羞怯的虹。
我多久沒有看到彩虹了?也許10年,也許20年。回答不出這個問題,渾沌已久。
這個城市人流洶湧,大而亂,人們無不匆匆,誰知道天上竟有彩虹君臨呢?即使躲雨,雨收之後,人們又奔東西,誰會向天上看一眼呢?
我甚至一直認為,彩虹隻在鄉下才有,或者在外國峽穀以及我的童年中出現。總之,應該是難得一見。沒想到今日一遇,勝過豔遇。
我為這種幸運所感染,後來時常仰麵看看天空,儼然高瞻遠矚,因而比周圍的人更多了解雲彩和天上的情形。這雖然無助於賺錢或升官,但令我心胸於狹促的街巷中印證遼遠的自由。
而雨後,我必然仰麵觀虹。我相信彩虹來過一次,便會再訪,盡管它不大喜歡我們這裏的汙染。
想到那次與虹邂逅的經曆,有過一絲悔意,當時忘記告訴其他的人,如果我們一起仰麵,大街上的人都會停下來隨我們仰麵,人流停止,共同舉頭,多麼壯觀而詩意。
人真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中會出現什麼,你甚至會在平庸、令人沮喪的日子裏,奢侈地看到彩虹,隻要稍稍抬一下頭。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