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在宿舍亂成一團,打的打,拉的拉,好不熱鬧。正在不可開交的時候,任紅舞在門外喊,王樂飛。
有美女光臨,帥哥形象第一!屋裏的人立時住了手,慌張地各理儀容。任紅舞半晌不見有人答應,也顧不了其他,推開門徑直闖進來,見到幾個人發立衣亂狼狽不堪,不禁大吃一驚。
“你們這是幹嘛了呢?一個個像經過世界大戰似的。”任紅舞張大嘴驚訝地說。幾個人急忙收拾淩亂的床鋪。
王樂飛趕緊搶上去遮掩道:“沒什麼,沒什麼,剛才我們練柔道呢。”
“柔道?”任紅舞左顧右盼了一番,心想這裏不像能練這種功夫的場所呀!局促的空間,幾張床一放,本來就不寬敞,幾個人高馬大的男孩子一站,如何展得開身子?再說地板也是硬梆梆的,摔在上麵還不骨折?她一邊搖著頭,一邊對王樂飛說,“搞不懂你們男生。走,咱們散步去。”任紅舞一向大大咧咧,邊說邊親熱地去挽王樂飛的胳膊。
李立有些受到打擊似的愣在那裏,胡楊陽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嘴邊掛著嘲諷的笑,暗自想,怎麼樣,還為人家打架呢,原來是鹹吃蘿卜淡操心,表錯了情!人家早就心有所屬啦,哈哈!為了配合他的嘲笑,他的嘴裏還含糊地哼著:“我說,我的眼裏隻有你……”
李立的臉色眼看著就變了。王樂飛機靈得很,怕再生事端,馬上一邊一個拉住正在暗暗鬥氣的兩個人,說:“走,走,走,一起到湖邊散步去。”
任紅舞也興高采烈地附和:“好,一起去熱鬧。”
任紅舞仗著跟王樂飛是高中同學,顯得比王樂飛親近些,神態舉動甚至有點像男女朋友。但是她不知道王樂飛早跟李立和胡楊陽說過,他跟任紅舞就是純粹的同學,除此而外什麼也不是。這話讓李立看到希望。
李立倒是很想去的樣子。隻要是跟任紅舞有關的事情,他都樂意參與。可胡楊陽就不同了,剛剛還為這個女孩打了一架呢,去了,就顯得自己太沒立場了。於是他砰地往床上一躺,順手拿過一本書遮到麵前,說:“我不去了,我看會書。”
任紅舞不了解內情,還想遊說。王樂飛知道胡楊陽性子倔,怕任紅舞自討沒趣,趕緊拉住她:“不去就算了,我們走。”
培訓很快結束了。幾個人返回銀行等待分配。由於是新進員工,按規定,全部分到基層網點鍛煉。幾個人基本分散了。隻有任紅舞和翁想想分到城區同一個支行做櫃員。她們打聽了上班時間,由於要提前接錢箱、開晨會等,必須比正常時間早到半小時,即七點半前就要到達。她們起了個大早,一起去支行報到。
翁想想特意買了一套跟銀行服裝類似的藏青色西服套裙,裏麵穿了白襯衣和V字領薄羊毛衫,頸上還係了條紅黑條紋相間的絲巾,既精神又不致受寒。翁想想提前到支行觀察過別人的裝扮。母親說,像她這樣的新進員工,是暫時沒有行服可穿的,不如自己先買一套穿著。雖然行裏不會因為她沒穿行服批評她,但是盡量跟大家保持一致還是很有必要的,不然就顯得雞立鶴群格格不入了。
任紅舞卻穿了一套很休閑的服飾,長毛衣短外套加緊身牛仔褲,跟穿著嚴肅的翁想想站一起顯得很是惹眼。主任張枚在打量任紅舞的時候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然後微笑著對她們說:“歡迎歡迎!”三個人在主任室坐下,張枚說了些上班的規定,比如不能幹私活、頭發不能染異色、夏天不能穿拖鞋、上班必須配戴工號牌、統一著裝等等,任紅舞聽著聽著悄悄尷尬起來,她剛剛染了一頭時尚的黃發,以為很漂亮,現在看來明天必須去將頭發再染黑了。然後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服裝,又斜眼瞟了下翁想想,心想,“她倒是穿得符合要求了,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這點!”想到昨天還為上班的事跟翁想想聯絡過,可她隻字未提著裝的事,看來城府夠深的,於是心下對翁想想起了些許恨意。
翁想想昨晚聽母親介紹過張枚的情況,說張主任是她當人事科長時進的銀行,今年才三十四歲,是個外貌端莊而且很能幹的女人。翁想想今天一瞧,才知道母親的介紹很保守,張枚的外貌何止是端莊,簡直可以用美麗來形容。如果不是聽母親說,她都不相信張主任已經三十多歲,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五、六歲。
陸續有員工進來,是班前例會。網點的歡迎儀式簡單但很親切。支行魏行長親自在例會兼歡迎會上致辭,說歡迎兩個新人入行,“你們可是我們支行最新鮮的血液呢,好好幹,相信你們的前途光明。”長了一張彌勒佛般胖臉的魏行長說得唾沫橫飛,很有激情。翁想想被這個大約五十歲、慈眉善目的領導鼓動得熱血沸騰,好似看到一條金光大道鋪在前麵,心裏暗暗攢了股勁。
歡迎會後,翁想想跟著大家走進營業室。以前雖然到過銀行,但是從來沒有進入裏間,一旦身臨其境還是感到非常新鮮。隻見營業室裏挨著櫃台放了上十張桌子,都是兩張兩張相對而放,上麵擺了液晶顯示器,每張桌前又放了跟客戶交流的小麥克風,即送話器。因為營業室的櫃台是全封閉的,防彈玻璃一直裝修到頂,隻留一條細小的縫隙和一個方便存折現金等進出的小槽。每個員工的腳邊又分別放了銀色的鐵皮箱子,打開來,就見一紮紮紅紅綠綠的各樣票子,擠滿了箱子的空間。翁想想的心跳突然加速,從小到大,她真的沒有親眼看過這麼多的鈔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