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剛才所謂的客戶是報案人的保姆,在打掃房間的時候發現了這張存折,便見財起心,想據為己有。沒想到銀行人警惕性很高,識破了她的伎倆,保住了這筆存款。保護客戶的存款不受損失,其實是所有銀行人的願望。翁想想雖然工作時間不長,但見識了各種各樣的人,有的人不放心將錢交到銀行存,嫌麻煩,但是最後卻惹來更多的麻煩。一個是被盜,二個是被燒,再有就是鈔票發黴爛掉等等。總之,這些人以為錢放自己身邊安全,其實是最錯誤的想法。
翁想想曾經接待過這樣一個農村客戶,他將自己辛勤勞動的收入二萬多元放在一個陶罐裏,然後深埋在自己家的後院,想等兒子結婚的時候拿出來用。這樣一過就是三年,等他取出陶罐,卻發現裏麵的錢都黴了,拿起來就散了。他欲哭無淚,抱著這些錢到銀行求助。翁想想和同事小心地一張張辨認,粘貼,終於幫他清理出一萬多元的殘破幣並予以兌換,客戶感激不盡,表示將來有錢一定放銀行,再也不做糊塗的事了。
電視上還播出這樣一條新聞,一個農民將錢埋到羊圈,沒想到被羊拱了出來,十萬元的鈔票被羊吃到肚子裏。農民氣得殺羊取錢,錢卻幾乎成為碎片,後來在銀行工作人員幫助下,挽回了大部分損失,但農民依然心痛,那些錢都是上麵兌現給村民們的土地補償款,還沒來得及發放,因為自己的疏忽,可能要賠款給村民了。
翁想想每天坐在銀行櫃台裏麵,從這扇窗口看到社會萬象,也懂得了很多人生道理。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這份工作了。是誰說過,與人打交道的工作是天下最難的工作,現在,翁想想正在一點點愛上這個艱難的工作,並暗暗發誓做得更出色。
王樂飛下了班,果然前來支行等候。他靜靜地候在門口,抽著煙。
客戶陸陸續續走出銀行大門。王樂飛看看表,再過幾分鍾,銀行就要下班了。如果正常的話,他馬上會找任紅舞問出答案了。他的心情既緊張又興奮,既希望任紅舞確實玩陰謀害自己,這樣他就有理由離開她,但是又怕任紅舞真的被人家玩弄,那樣太殘忍,不管怎樣,他跟她曾經是同學,還是同事。任紅舞雖然張狂任性,終歸是個涉世不深的女孩,他不希望她受到這樣的傷害。他一邊忐忑不安地想著,一邊盯著銀行門口,希望第一眼看到任紅舞出來,抓住她問個究竟。
一個約三十多歲的女客戶用報紙包了一包東西出來。王樂飛心想,如果沒有猜錯,那報紙裏麵應該是剛剛取出的現金。王樂飛見客戶將這麼多錢晃眼地拿在手裏,很替她擔心。最近媒體報道,有一夥摩托賊,專門等在銀行或者街邊,對目標人群實施搶奪。已經有不少戴項鏈的婦女頻頻被搶了。這個客戶難道不知道自己的目標太大了嗎?
正思索著要不要上去提醒一下,就在這個時候,隻聽一陣摩托車急促轟鳴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王樂飛道聲不好,來不及轉身,就想飛跑過去提醒客戶,這時候摩托車已經越過他,車上的人飛快地搶去了女客戶手上的報紙包向前方逃竄。女客戶驚恐地大聲呼救。
王樂飛立刻飛身坐上摩托車,這車是他跟同事借來的,原以為可以方便地帶著任紅舞去個僻靜的地方質問她,現在,卻派上別的用場。他開足馬力,盯著摩托賊緊追不放。外麵的吵嚷驚動了營業室內下班的人。翁想想已經紮好帳,她抬頭朝外望去,眼前閃過王樂飛騎著摩托疾馳而過的身影。翁想想立刻擔心地奔出去。隻見王樂飛加大馬力朝摩托車撞過去,隻聽“砰”地一聲巨響,兩輛摩托魚死網破同時倒地。翁想想驚得捂住嘴。
“王樂飛!”翁想想一邊跑一邊大聲喊起來。
喊聲驚動了任紅舞,她也奔出去,看到不遠處兩輛摩托車倒在街道中央,王樂飛和那個人都躺在地上。翁想想奔了過去。任紅舞跟著追上去。
王樂飛躺在地上,他的頭和身體都是刺目的血。
“王樂飛!”翁想想立刻哭起來,心底的恐懼迅速蔓延,無端地擔心王樂飛會死掉。
“樂飛!”任紅舞也顧不得計較翁想想對王樂飛的關心,曲了一條腿,跪在王樂飛身邊顫抖著聲音喊他。
“你不要有事,你一定不要有事!”翁想想哭著說。
王樂飛掙紮著伸出手。任紅舞搶先握住。王樂飛虛弱地朝翁想想那邊望了望,翁想想隻顧流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警察很快趕過來,急救車也開了過來。王樂飛被醫生抬到車上。任紅舞和翁想想都要跟上去。醫生說,家屬上來。翁想想便尷尬地停住腳步。任紅舞手腳並用地爬上車。翁想想愣愣地望著急救車開遠,喃喃道:“你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啊!”在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的心,非常非常牽掛王樂飛,她很害怕從此失去王樂飛,怕從此後連遠遠看著他的機會都沒有。
翁想想無聲地流著淚往回走。剛才,她多想跟著車子去照顧王樂飛,但是,自己不是他的家屬,她什麼也不是,她沒有資格陪在王樂飛的身邊,她忽然強烈地感到不能企及的遺憾與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