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三十八章
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於我老彭①。”
注釋
①老彭，人名，可能是孔子的朋友。
譯文
孔子說：“闡述而不創作，既相信又喜好古代文化，我私下敢和我那老彭相比。”
子曰：“默而識之①，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於我哉②？”
注釋
①識，音狕犺ì，記住。
②何有，《論語》《孟子》的“何有”都是“不難之辭”。參見楊伯峻《釋“何有”》，見《楊伯峻治學論稿》。
譯文
孔子說：“〔把所見所聞〕默默地記在心裏，努力學習而不厭棄，教導別人從不疲倦，這些事情對我有什麼難呢？”
子曰：“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
譯文
孔子說：“品德不培養；學問不講習；聽到義的所在，卻不能去追求；有錯誤不能改正，這些都是我所憂慮的呀！”
子之燕居，申申如也①，夭夭如也②。
注釋
①申申，整肅貌。
②夭夭，和舒貌。
譯文
孔子在家閑居，整齊而靜穆，和樂而舒展。
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複夢見周公①！”
注釋
①周公，姓姬名旦，周文王的兒子，周武王的弟弟，魯國始祖，孔子最敬服的古代聖人之一。
譯文
孔子說：“我衰老得多麼厲害呀！我好久好久沒有夢見周公了！”
子曰：“誌於道，據於德，依於仁，遊於藝。”
譯文
孔子說：“誌向在‘道’，根據在‘德’，依靠在‘仁’，而遊憩於禮、樂、射、禦、書、數六藝之中。”
子曰：“自行束脩以上①，吾未嚐無誨焉。”
注釋
①束脩，脩，幹肉；束，十條；十條幹肉是菲薄的禮品。
譯文
孔子說：“隻要主動送一束幹肉給我，我從沒有不教誨的。”
子曰：“不憤不啟①，不悱不發②。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複也。”
注釋
①憤，心求通而未得。
②悱，音犳ě犻，口欲言而未能。這兩句的意思是，受教者必先發生困難，有求知的動機，然後去啟發他，長進才快些。
譯文
孔子說：“教育學生，不到他想弄明白而不得的時候，不去開導他；不到他想說卻說不出的時候，不去啟發他。教給他東方，他卻不能由此推知西、南、北三方，便不再教他了。”
子食於有喪者之側，未嚐飽也。
譯文
孔子在死了親屬的人旁邊吃飯，從沒吃飽過。
子於是日哭，則不歌。
譯文
孔子在這一天哭過，就不再唱歌。
子謂顏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
子路曰：“子行三軍，則誰與①？”
子曰：“暴虎馮河②，死而無悔者，吾不與也。必也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
注釋
①與，偕同。子路好勇，見孔子誇獎顏淵，便發此問。
②馮河，徒足涉河；馮，音píng。
譯文
孔子對顏淵說：“用我呢，就幹起來；不用呢，就藏起來。隻有我和你才能這樣吧！”
子路道：“您若統帥三軍，誰會跟您？”
孔子道：“赤手空拳和老虎搏鬥，不用船隻去渡河，這樣死了都不後悔的人，我是不會和他共事的。〔我要找他共事的，〕一定是麵對任務便恐懼謹慎，善於謀略而能完成任務的人呀！”
子曰：“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①，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
注釋
①執鞭之士，指手執皮鞭維持秩序的市場守門人。
譯文
孔子說：“財富如果可以求得的話，就是做市場的守門員我也肯幹。如果求它不到，還是幹我自己的吧。”
子之所慎：齊①、戰、疾。
注釋
①齊，同“齋”。古代在祭祀之前，必先齋戒。
譯文
孔子所小心謹慎的事：齋戒、戰爭、疾病。
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
譯文
孔子在齊國聽到了《韶》的樂章，好幾個月嚐不出肉味，說：“想不到欣賞音樂達到了這種境界。”
冉有曰：“夫子為衛君乎①？”子貢曰：“諾，吾將問之。”
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出，曰：“夫子不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