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夫斯特在滿懷的芬香與柔軟中逐漸蘇醒。
起先他渾然不覺有異,但當他注意到被自己緊擁在懷中的白色枕頭後,立刻驚得翻身坐了起來。
明明記得自己昏倒在無人的冷雨行道上,這會兒自己又到哪裏了?
還未從驚愕中回過神,他的肚子驀然發出一陣要死的慘鳴。
打從下山那刻起,自己就一直未曾用過飯了啊......
念頭至此,濃鬱的芳香誘得裏夫斯特循味望去,然後當即傻眼。
就在床鋪旁的木櫃上,還擺著一大碗米白的濃湯,濃湯裏紅紅綠綠的顆粒載浮載沉,赫然是流質食物。
這本是給不便吞咽的病者食用,各種食料全雜成一碗,嚐起來味道又濃又怪,但對一個餓極了的人來說,天下異食皆美味,裏夫斯特搶過碗稀哩呼嚕就咽下一大口。
整大碗公的「濃湯」,隻不過眨眼間就被吞得淨空,卻因為吞咽過快,給嗆得直乾咳。
這一咳似乎驚動了外頭的人,雕有美邊的木門被人推開,一名西裝畢挺的男子走入房內。
洪先生。
他走到男孩的兩步前,冷冰冰地問:「醒啦?」
「呃......嗯。」裏夫斯特愣了半晌,這才想起自己還躺在地上,連忙翻身站起,一麵問:「那個......請問你是?」
「你隻要知道,我是救了你的人。」洪先生說著,側身向一旁的衣櫃比了比:「衣服都在那裏,找到合身的就立刻出來,我在外頭等。」說罷就離開房間。
裏夫斯特連唯諾的時間都沒有,即便他現在腦裏一團亂,但仍然很自然地依言打開了衣櫃,迅速翻出合乎自己尺寸的衣褲、穿上。
他一麵打量身上的牛仔褲和T恤一麵走出房門,果然見到洪先生正在外頭的廊道上等著。
裏夫斯特注意到洪先生把剛才握在手裏把玩的一個扁平長方物收入口袋,心裏雖感好奇,但見到洪先生的肅容,膽也就怯了。
「跟我走。」洪先生瞥了男孩一眼,便轉過身沿著廊道快步走,裏夫斯特隻有跟上。
洪先生人高腳快,裏夫斯特得用小跑步才不至於落後,他見一路上洪先生都不再開口,忍不住又問:「請...請問我們要去哪?」
洪先生自顧自地走,沒回話,男孩的膽子又稍大了幾分,聲音也更大:「還有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洪先生猛然隻步,差點讓裏夫斯特撞了個滿懷。
他回頭冷冷一瞥,瞪得男孩連忙禁聲,不敢再問。
雖然洪先生略有不悅之色,但也沒有真的發怒,隻是打量了下裏夫斯特,然後回頭繼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