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刀他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把男孩捅出個透明窟窿。
生死一隙,男孩雙目冷凝,背倚著牆的他倏然仰起下半身,淩空的兩腿如絞鑽般旋踢,不僅打偏顏壺鄒的刀,還趁隙蹬了他一腿。
顏壺鄒狼狽退步,男孩硬生生摔地。
盡管他摔得腰酸背疼,但沒敢久躺,馬上就翻身站直。
另一方麵,發覺平日兩三下就要分勝負的打鬥,今日居然久攻不下而暴跳如雷的顏壺鄒正巧退到黃義身旁,靈機一動,俯下身去把刀架在黃義的頸上,對著正想衝來的男孩大喝:「趴下!」
男孩見黃義被俘,連忙煞住腳。
「快趴!」等你趴了,就宰了你這小王八蛋。顏壺鄒心裏得意洋洋地想。
男孩緩緩舉起雙手,呈投降狀後,單跪、屈膝,緩緩趴倒。
饑腸轆轆的顏壺鄒終於不忍,嘴角揚得老高,舉刀飛撲而來,還一麵大吼:「餃子肉啊!」
刀鋒落下,忽然中途閃出一掌,硬生生讓刀刺穿,卻也攔住了摺疊刀。
男孩的左手被壓貼在臉上,手背上露出的一小節刀尖劃破了他額頭的皮膚。
幾近爆炸的疼痛化作力量,男孩的右肘迅速朝那張愣住的醜臉打,把顏壺鄒打得上身後仰。
然後是狂風暴雨般的右直拳,指節骨飽實的打擊感似乎能消去左掌被刀刺穿的劇痛,男孩隻顧著出右拳。
右拳右拳右拳又是拳,刹那間顏壺鄒的臉腫鼻青,眼難睜鼻血噴,再也沒所謂的堅持,棄刀就逃。
「哼...」打跑瘋狗的男孩瞪著左掌上的刀稍喘片刻,緩和的了急促的呼吸後,才咬牙將它拔出。
「......你受傷了。」好不容易站起來的黃義看著男孩的左手。
男孩瞪眼,沒好氣地道:「如果你一開始就絆住他,我也不用挨這刀!」
黃義別過頭,男孩的眼神銳利得讓他無法直視。
「我可沒你那樣的好身手。」
實際上也正是如此,反正我是弱者,早死晚死不差活今天,反抗根本是徒勞。黃義暗忖,心裏也舒快了些。
不料男孩臉一沉,猛將他扯近,沉聲道:「藉口!要你絆住他需要什麽身手?明明就是你自己孬,還怪誰!」
這小子明明和他年紀相仿,卻把自己說得一無事處,黃義也有些惱了,硬掙開男孩的手,長吼:「幹!」
幹字背後,比起針對男孩的憤怒,自惱似乎更占多數。
一聲幹後,黃義腫脹的臉已經擠出一條淚。
「幹...」黃義鬆開揪著男孩衣領的手,逞狠道︰「你要這麽行,乾脆殺了我算了。」
男孩冷冷把折疊刀貼上黃義的脖子:「如果你真的那麽窩囊,我一刀就砍了你。」
黃義認份地閉上眼準備領死。
良久良久,脖子上都沒有被切開口子。
時間的拖長反而讓心灰意冷的他感到更寒,更懼。
「但我不會這麽做。」男孩收起刀,道:「如果殺了你,我豈不是白挨刀了?」
「你到底想怎樣?」
「你比較需要問問你自己想要怎樣,過這種生活你就滿意了?」男孩。
如果不是自己才被這小子救過,他肯定會認為這家夥是來嘲弄自己的。
但不是,至少男孩眼神中的認真說明了他絕對不是因著一時的興起而這麽做的。
黃義搖了搖頭:「沒有人會滿意這種的,但是我......」
「沒有力量?」男孩按住黃義的肩膀,兩眼望入他的雙瞳,認真地問:「你還要讓你的人生,繼續被奴役嗎?」
雖已漸漸習慣,但黃義仍然無法忍受男孩如銳針般的目光--那瞳孔中似乎有股相襯於男孩年紀而顯得的突兀的東西,沉重而巨大。
他試圖撥開男孩的雙手,才發現他的兩掌異常的有力,這讓黃義很快就放棄掙紮了。
--不被奴役?話說的好聽,可你現在不就正「奴役」著我嗎?
「抱歉...不過會痛嗎?」男孩見了黃義的反應,於是鬆手。
黃易搖搖頭,隻覺得兩條胳臂有些舒服,剛才那幾下按彷佛隻是推拿般。
沒想到這回答卻讓男孩初露笑容,他輕搥黃義的胸口一下:「你的反應不正常,一般都不是這樣的。」
黃義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