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當即料想到，這是被人偷了。
可見這府內必有內奸。可這是誰，他也不好確定。也不能大肆張揚，否則是會更早的將這些事情倒弄到皇帝眼前。
若是會被皇帝看到，擱在從前他也不害怕，可自大殿之上看出來皇帝搖搖擺擺的態度之後，他還是有了些許不確定。
更何況，如今看來，這賬本被人偷走，也是有蓄謀的。
平白無故會有人把他的賬本抄一份，然後把假的留在這兒？就連紙張都用的四不像？故意的換了外皮？還是說根本就是這樣故意來提醒自己的？讓自己知道對方已然掌握到了自己貪贓枉法的證據？
一連串的反問落在宰相的麵前，答案已經非常明確了。
宰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中了然這就算自己不會毀了，也定是元氣大傷。
自古以來，因著被泄露了賬而落得抄家下場的人，不少。當然，曆史也未必會獨留下他一個。
“夫人，你聽為夫的。今夜就簡單的收拾些衣物，去江南的銀莊提十萬兩銀子的銀票，帶著幾個兒子一塊兒去淮南。為了以防萬一，為夫不能看著你們有絲毫危險。”
“沉哥，我不走。”
“不過是丟了一本賬，一切還未有定論呢，你幹嘛非要我們走？”
魏相搖搖頭：“為夫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有人會拿著這本賬大作文章。皇上的心如今已不像從前那樣偏袒著我們了，為夫雖然混跡官場幾十年，也不能保證這一次一定能洗白成功。”
“洗白？”魏相夫人表示不解，“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大不了我們把銀子全都交還出來就是了。”
“你不懂。”
“那裏麵的賬記得有，這幾年來為夫給遼國國主送的銀子，每一年都有將近十萬兩。”加起來不是一筆小數目。
銀子還不算是最大的問題，被指出通敵賣國才是大罪。
有心人拿來大做文章。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他。
魏相於官場沉浮，自一介小小的九品芝麻官至刑部官吏，之後步步高升，焉能不知曉律法之中對這種罪行的決斷。
凡通敵之罪，皆誅滅九族。
他不怕死，反正自兩年前生了一場大病，被診斷再活不過一年之時，魏相便覺得人生多活一天就是又賺了一天。
可他唯獨怕的，便是自己的妻兒陪著自己受罪，更甚是陪著自己入碧落黃泉。
黃泉路應是一個人獨自走完的。不該有他們的。
魏相夫人仍是覺得魏相有些小題大做。就說這賬本如何重要，想要把裏麵的銀款全部清點清清楚楚還是要花費一些時間的，魏相於朝堂上幾十年政治人脈的積累，也不是說說而已。根基深厚。又豈是這一件事情就能夠把他擊敗的。
“沉哥。你說。遼國的那國主，會承認這件事麼？把已經到嘴的肥肉從嘴裏吐出來，是小氣的契丹人能做出來的事情麼？”
“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
魏相愁眉散開了些：“不過，若是有更多的好處擺在他麵前，他未必不會出賣了為夫。”
“皇帝會開出更好的條件？契丹人多少也是有些重情義的，不要想這些個有的沒的了。”
………………
可是事實證明，魏相的隱憂才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