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牽著我,向後退了一步,避開老板娘的手。
那中年愛胖墩在旁說風涼話:“葉四娘,人可是個帶著孩子的正經人,可不吃你這風騷勁兒,別把人給嚇跑了。”
葉四娘回頭一揮手,啐道:“死滾一邊去,老娘沒工夫搭理你。”說著,再回過頭來,又是個春風滿麵的模樣,笑道,“哎呀,怪不得今日個一大早門前喜鵲鬧了半響,原是有貴客來,客官,請,裏麵請,上房請!”
葉四娘不由分說,自覺牽了我的另外一隻手,朝客棧裏走去。又是不由分說間,便是將我跟義父帶到了木樓上一個套房內。
我見義父一副高冷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隻顧袖手站在窗前看風景,好似全然不懂人間的規矩,吃飯住宿皆是要給銀子的。
我隻得出麵周旋:“老板娘,這住宿……”
“餓了?乏了?稍等,先喝杯熱茶,熱水熱菜馬上就好,熱水來了,泡個澡,再吃口熱飯。我這就去催。”葉四娘話剛說完,人已經一溜煙到了樓下。
我心想著,義父雖是不食人間煙火不懂人間規則,不過身為一個有身份有背景的神仙,身上總歸是有些價值連城的寶貝的。我蹭到義父身邊,主動詢問:“義父,你有銀子不?”
義父垂眸看我一眼,眉頭微挑:“嗯?”
我不死心,猶帶希望再問:“義父,你出來時,有沒有帶什麼東西?”
義父一抬下巴,回答得甚是簡短幹脆:“你。”
好吧,我也算個東西,我再問:“還有呢?”
義父搖頭,繼續欣賞窗外風景,甚是灑脫的道:“一切不過身外物,要了作甚?”
我頓覺自己未來做清閑小姐的前途渺茫,氣道:“義父,你活了幾千年,難道不知道凡間沒有白吃的飯白住的房子白念的學堂嗎?都是要銀子,銀子,銀子的。”
義父終於肯正眼看我了,冷冰冰的指腹按在我氣呼呼的嘴巴上,訓我道:“好好說話,不許嘟嘴撒嬌,好好的一個小子,學姑娘家作甚?不像話!”
什麼跟什麼啊,現在的重點是銀子,是生計大問題!再說,我是在生氣,義父哪隻眼睛看我是在撒嬌!?
天呐,誰來一棍子把我當頭敲昏?
我在無言相對之際,又聽義父似輕歎一聲,幽幽道:“千年前的事,為父早是忘了,這人間也許來過,又或許真是不曾來過。能記得的這千年,為父除了在天庭吃吃喝喝睡睡,也隻做了兩件還算事的事,一是陰差陽錯順手放走了那誅仙台上三眼神,做了回天庭通緝犯;二是千年來首次下凡到蜀山領養了你,做了回父親。”
義父似自語般的一番話,瞬間便是讓我消了氣,軟了心腸,甚而心生慚愧,無故惹得義父傷懷。
我忙眉開眼笑,拍著自己的小胸脯,豪爽道:“義父,您放心,人間我熟,銀子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