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牆腳,抽了一支煙,我說“我們輪流睡覺,一個睡一個值班,這荒山野嶺沒遮沒攔的,還不知道有什麼野獸怪物哩,兩個都睡了也不放心,你先睡還是我先睡?”
“你先吧,我這一時半會的還睡不著”,
“那好,我就先睡了,警醒點,下半夜喊醒我”我靠在土牆上閉著眼睛睡了,年輕的好處就是能吃能玩能睡,玩來興趣時通宵不覺累,玩累了倒頭就能睡著,剛睡了約個把小時,就迷迷糊糊的被胡屠搖醒:“快醒醒,鐵哥,快醒醒......”
我睜開眼,揉了揉眼睛,然後看著胡屠“怎麼,就下半夜了,輪我值班啦?”胡屠有些哆嗦,不知道是冷還是害怕,“不..不是...鐵哥,你聽,好象有人在唱歌.....還是個女的..."
我連忙坐起,扯起耳朵聽了會,除了嗚嗚的山風和一些不知疲倦的蟲鳴聲,什麼也沒聽見,"扯淡,胡屠,想姑娘想出毛病來啦?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女人唱歌?別瞎想了,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
胡屠還是有些驚慌:"是真的,鐵哥,剛才還在唱呢,你再聽聽...聽..又唱起來了......"
細細一聽,果然,在嗚嗚而過的山風聲裏,隱隱夾雜著個女人的聲音,低低的,聽那音調很是有些幽怨,奇怪了,這麼晚這山上還會有人唱歌?難道真的這世上有鬼?我們兩個人都聽見了,應該不是幻覺,轉念又想起小時候老輩們說的那些鬼故事,還說就是鬼也跟人一樣,隻欺負陽火弱的怕陽火旺的,長大後接受了辨證唯物主義的教育,我根本就不信有鬼神一說,當下仗著年輕膽大說:"別怕,看你,平時唬這個嚇那個的,這會怎麼回事?走,去看看"拉起胡屠就往山門外走,胡屠這小子平時看起來膽大包天,天不怕地不怕的,沒想到遇上這種事,也慌了,這也不是害怕,而是一種人類天生的對未知事物的深深恐懼。
走出來站在山門外,四處一看,感覺聲音是從破廟後麵的山坡上傳來的,剛到坡邊,歌聲卻停了,隻覺坡上那片草叢裏,仿佛有個黑色的人影一晃,正要再走過去看個清楚,估計胡屠也看見了,他緊拉著我的手"鐵哥,別去了,隻怕真的有鬼,別去招惹她,太邪門啦,還是到廟裏安全點。"
我一想也是,不管有沒有鬼,犯不著沒事去招惹它們,回到破廟的牆角,抽著胡屠剩下的最後兩支煙,今天這事從辨證唯物主義的角度來說確實有點邪乎,那麼有哪些可能呢?
正想著,那歌聲和著山風聲又飄進了耳朵,如泣如訴的,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充滿憂傷的陳年舊事,透托出無盡的悲怨,讓人聽了滿心傷感,憶念起一些生離死別的往事,聽著聽著,不覺悲從中來,對人生充滿了絕望,竟無半點留念,好在當時我倆都還年輕,才二十郎當歲,根本就沒經曆過什麼大的人生坎坷,也沒談過戀愛,那歌聲不僅沒弄出我憂傷的情緒,反弄得我心裏七上八下,沒著沒落,直哼得心煩,聽著這沒完沒了的歌聲,心裏猛地一下就上了火,俗話說"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我抓起地上的一塊破磚頭說:"這世上哪有什麼鬼,鬼又怎麼會哼歌?你呆在這,我去看看,是個什麼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