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子夜獨自佇立在露台上,目光淡漠地掠過了明明近在眼前、卻仿似遠在天邊的燈火輝煌。
水晶燈璀璨晶亮,像是夜空中綻放的最璀璨的煙火。悅耳的音樂,溫柔地響徹在大廳的每一個方寸之間。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淺笑低語,耳鬢廝磨。
一切的一切,美麗得如此不真實。
無聊的宴會。
無聊的人群。
無聊的對白。
雖然,這個宴會是為了他和紀燃而開,為了慶祝他和紀燃考上了北大。可是,這仍是一個無聊的宴會。
他有些無聊地斜靠在露台上,目光無意識的轉向了遙遠的天邊,繁星閃爍,明明滅滅。仲夏的夜風中帶著一絲絲清涼,拂過他的臉頰。
“嗬!”他的身後傳來了一聲低沉的、懶洋洋的、魅惑的淺淺笑聲,“你倒是會躲。隻是你這個男主角從宴會一開始就躲了一個無影無蹤,未免對來賓有點不敬吧?”
慕容子夜清冷的麵容上不覺露出了一絲隱隱的寵溺的笑容:“這個宴會的主角有你在就足夠了,你足以彌補所有的缺憾。”
紀燃笑出了聲,遞給他一杯紅酒,然後翹起腳坐在了露台的扶手上,麵對麵地瞅著他:“子夜,你未免也太抬舉我了。”
雖是從小一起長大,慕容子夜看著他的時候,常常仍是會看得失了神。
肌膚細致如白瓷,眼珠烏黑閃亮,精致的五官,完美無瑕。
淡淡的星光下,他的笑容飄忽邪肆,一時恍惚,不由深陷其中。
從小到大,紀燃所經之處,他總會成為視線的焦點。在他身邊,所有人都會淪為配角。沒有人,可以將視線從他的身上移開。
“好無聊!”紀燃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說,“子夜,我們溜吧。”
慕容子夜的眉峰微微揚起。
紀燃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反正來參加這種宴會的人,從來都不在乎宴會是為了什麼緣由而開,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多了一個社交的場所而已。子夜,相信我,一定不會有人發現我們不在了。”
他們就這樣明目張膽地穿過了人群,向出口走去。途中,紀燃看見自己的老爸老媽和子夜的老爸老媽站在一起閑聊,而一向喜愛笑個不停也說個不停的淑軒安安分分地站在慕容青石的身邊,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她知道舅舅很疼她,隻是她一見到舅舅就會情不自禁地垂首斂眉,幸好她也很少見到舅舅。
他看到林淑軒平常神采飛揚的一個可人兒,如今危襟正坐目不斜視的樣子甚是有趣,心底不由得覺得好笑,居然笑出了聲。
紀秉承似不經意地瞪了兒子幾眼,見兒子並沒有收斂的意思,笑了笑,對慕容青石說:“青石,若我們家紀燃也像子夜這般懂事穩重,我就放心了。”
慕容青石說:“別再讚子夜了,將子夜都讚壞了,其實紀燃也很不錯啊。”
紀秉承說:“子夜淡定從容,有大將之風,將來必成大器。”
紀燃越聽越是不入耳,彼此這般將兒子讚來讚去,他聽著怎麼這麼假道學?他奇怪子夜還能這般麵不改色彬彬有禮的始終保持著一個禮貌的笑容聽著。
他忍不住插口道:“如果我真的和子夜一模一樣沒有什麼分別,那還真是麻煩了。老爸,隻怕你都認不得哪一個是你的兒子了。”
紀燃的一句話令得一圈人都笑了,紀秉承無可奈何地搖頭道:“這麼大的人了,還一點正經也沒有,隻會和我頂嘴。子夜,你和紀燃去了北京以後,你要幫我多多照顧他。”
紀燃的母親林敏如也說:“是啊,子夜,拜托你了。”
慕容子夜說:“伯父,伯母,請放心,我一定會的。”
慕容青石和妻子黃珊也說:“紀燃,以後也請你幫我們多多照顧子夜。”
紀燃大大咧咧地說:“如果可以幫你們照顧子夜,我一定會盡力的,隻怕我幫不了他什麼忙,反而會給他添一大堆的麻煩。”
林敏如說:“這孩子真拿他沒有辦法,總是這般吊兒郎當的。”
黃珊說:“哪裏的話,我就是喜歡紀燃的性子開朗,不比子夜,一天到晚死氣沉沉的,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
紀燃和慕容子夜相視,彼此用眼神做了一個鬼臉,隻有他們自己看得懂的鬼臉,他們會心地笑了。
紀燃忽然說:“明天我和子夜就要離開上海了,今晚我們出去好好再玩一次,你們幾位老人家不會反對吧?”
黃珊笑道:“去吧,和我們幾位老人家在一起無聊了,是不是?隻是你們別玩得太晚了,明天一早還要趕飛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