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寺作為一座喇嘛廟,它在建築風格上也和我們普通看到的藏式的喇嘛廟是有明顯的區別的。藏式的喇嘛寺院是用石頭壘砌的,牆體非常厚,平麵是呈梯形的殿宇,然後窗戶很小,一般在牆的外麵會開很多的盲窗。而且,它在建築結構上不講究中軸對稱。但是,永福寺我們可以非常明顯地看出來,它所有的殿宇全部是采用漢式的木結構建築,而且非常講究中軸對稱的布局。
除此之外,我們還可以感覺得到,就連它那殿宇的命名,甚至內供的佛像都有很多中原佛教的影子,受漢式佛教的影響很大。比如說,一進永福寺有個天王殿,也叫作山門,裏麵供奉的大肚彌勒佛和四大天王,是非常典型的漢式佛教的天王殿的供奉的佛像的方式。過了天王殿,兩側就是鍾鼓樓,而鍾鼓樓也是漢式寺院所必有的。鍾鼓樓拾級而上,就是大雄寶殿。大雄寶殿的“大雄”是釋迦的德號,是稱讚釋迦牟尼威德高尚的意思。大雄寶殿裏供奉著橫三世和十八羅漢,這也是漢式的寺院裏通常都會有的塑像。但是,藏式寺院的喇嘛廟是不講究中軸對稱的,而且它的廟宇的命名,也不用這種名字。
不過,永福寺也不完全是漢式的,而是漢藏結合的。比如說,我們進了大雄寶殿後,再向後麵走,就可以看到普光明殿。從這個名字上,我們就能感覺到普光明殿有著藏傳佛教的味道了。再看它的殿宇,頂上有一個鎦金的寶塔,這種覆缽形的就是非常典型的喇嘛塔的形式。為何要在殿宇頂內建塔呢?因為一般佛教裏邊都會建塔,但是,永福寺也許是因為地勢所限,沒有建喇嘛塔,於是就把喇嘛塔建在普光名殿的房頂上,成為喇嘛廟的一個非常顯著的標誌或者象征。此外,由於普光明殿裏供奉的是大日如來,而佛塔據說是大日如來的化身。所以,這個佛塔就建在普光明殿的殿頂上。
在普光明殿的後麵,有一層轉角的抄手樓,叫藏經閣,是儲藏經書的地方。藏經閣跟漢式的佛教、寺院的布局是非常吻合的。但是,藏經閣在清代的時候,不隻是為了儲藏經書,它還供奉很多的佛像,而且,藏經閣裏供奉的佛像也和其他地方不同。在藏經閣裏,供奉的是典型的藏式的佛像形象,就是我們通常看到的歡喜佛等。比如,有度母、馬頭金剛、白救度佛母、綠救度佛母,等等。這些神聖的神佛有的是三頭六臂,有的張牙舞爪,有的外表凶惡,也有的慈眉善目,但都是非常法力無邊的一些神像。也許,我們隻有從藏經閣裏這些佛像上,才能非常真切感覺到永福寺確實是一座喇嘛教的寺院。
命運多舛
佛教自東漢傳入中國,到乾隆時期已有一千七百多年的曆史了。這麼多年間,全國陸續建立了相當數量的寺院,而國家對這些寺院的維修是一項沉重的負擔,所需經費數額浩大。雖然大部分寺院的維修是地方或寺院自行解決,但是按照規定,大寺院和官建寺院的維修工程必須上報朝廷,經批準後方可動工。
寺院是佛教發展的基礎。乾隆時期,全國佛教寺院的修整和發展,是和乾隆崇佛信佛分不開的。乾隆帝六下江南,六上五台,四次東巡……終乾隆一朝,各種巡幸活動近一百五十次之多,被戲稱為“馬上朝廷”。每次出巡,乾隆帝大都要到沿途所經地方的寺院去拈香。因此,除了清廷撥巨款維修這些寺院外,地方官府及商賈等亦紛紛報效,出錢捐款,取媚邀寵。乾隆二十七年南巡,清宮《起居注冊》記載乾隆帝沿途到過各種寺、廟、觀等共計110多座,而在乾隆二十七年中,乾隆帝到過的寺、廟、觀多達近180座。乾隆帝到處拈香,客觀上促進了寺院的修建和發展,僅以乾隆年間北京寺院的修建為例,就可以說明乾隆帝崇信佛教及對寺院發展的重視。
清朝滅亡之後,永福寺作為皇家陵寢的禦用寺廟,也逐漸失去了皇家禦用的這種作用,逐漸演變成了老百姓也能夠上香、禮佛的普通的寺院。這個寺院裏一直到新中國成立前夕,還有喇嘛在這裏居住。據當地人講,在1946年的時候,當地土地改革,永福寺裏最後一位喇嘛謝子衡和他的徒弟也被作為了清算對象。當時,永福寺擁有數量眾多的香火田。在永福寺的東麵、西麵,還有後麵,大概有幾十畝的土地都歸永福寺所有。所以,這最後的兩位喇嘛是作為地主被進行清算的。之後,永福寺的所有土地都被收繳了,殿裏供奉的銅佛像,還有一些佛供的物品也都被收繳了,而殿宇裏邊供奉的泥胎的或木胎的、數量和體型都很龐大的佛像也逐漸被人毀壞了。因此,自1946年土地改革以後,永福寺就再也沒有喇嘛居住了。此後,這個寺廟也逐漸地荒蕪下來。
一直到20世紀80年代,經曆了那麼多的動亂之後,永福寺已經顯得破敗不堪,裏邊的佛像已經基本上被毀滅幹淨了。1989年,為了搶救這座陵寢,皇家陵寢禦用寺廟的孤品,國家撥專款為寺廟進行整體的維修。終於,從總體的建築格局上,永福寺又恢複了昔日的麵貌。此後,清西陵文物管理處又出資恢複了殿宇裏邊的佛像。所以,經過眾人的努力,這座皇家陵寢禦用寺廟的孤品才得以非常完整地保存到現在,被後人所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