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金魚。”科爾,“鱷魚。”
“你們美國人的思維很特別呦。”寧楠。
“鱷魚不是魚,是爬行動物。”包胖子。
“但鱷魚也在水裏,它也會玩荷葉的。”科爾。“它還會頭頂著鱷魚。”科爾著把照相機放在頭頂。
“你呢?”寧楠問我,她遞給我一隻粉筆,“你可以寫在黑板上。”
“我,我,我。”我想話,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我看了寧楠一眼,走到黑板前麵,我不知道該寫什麼,我腦子沒想那些魚的事。
“寫呀,老大。”包胖子。
我在黑板上畫了一個魚鉤,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畫魚鉤,其實,我並不喜歡釣魚,沒那個耐心,如果想抓魚,我肯定是找一張網,直接把魚塘蓋了,一網打盡。
“魚鉤?”寧楠,“這麼可愛的魚,你要釣上來吃嗎?”
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什麼意思?”寧楠。
“我們老大的意思是,是要釣上來吃,它喜歡清蒸。”羅二喜。
“老大不是這個意思。”包胖子,“老大是,我們要愛惜這些魚,不能傷害它們。”
科爾舉起手,“寧老師,這詩太羅嗦了,一句話就完了,這樣,魚戲蓮葉東西南北中。”
“那就沒意思了。”寧楠,“就沒有意境了,當然你無法理解我們中國人的意境。”
“我知道你們中國的意境。”科爾,“就是沒事瞎想,空想,白日夢,我覺得你們中國人的腦子都用在意境上了,這很可惜。”科爾手指著自己的額頭,“你們中國人很聰明,應該多想實際的東西,不要琢磨虛幻的東西,不要沉迷過去,要看到當下和將來,池塘裏的一條魚,有什麼好琢磨的呢?它一會遊到這,一會遊到那,為什麼你們中國人要花這麼多時間研究池塘裏的這條魚呢?為什麼就不能搞偉大的發明創造呢?”
“科爾,你的有道理。”包胖子。
“對了,還有,你們中國人還喜歡研究吃的東西。”科爾,“每就在那裏想,今吃什麼,明吃什麼?又喝什麼?然後打打麻將,看看電視。”科爾聳了一下肩膀,“也就這樣了。”
“這不是挺好嗎?”羅二喜。
寧楠眨了眨眼,欲言又止。
瘋子巴爾從塑料垃圾堆上消失了。
“科爾,你也太瞧我們中國人了。”包胖子。
寧楠舉起鐵鉤子,指了指黑板上的魚字,她看著科爾道,“我的是文學的意境,魚戲蓮葉,看上去是重複,其實,這種重複給了我們一個畫麵,創造一個美的空間,比如,魯迅在一篇文章中寫道,在我的後園,可以看見牆外有兩株樹,一株是棗樹,還有一株也是棗樹。科爾先生,你肯定不懂,你肯定會覺得,為什麼不直接兩棵棗樹呢,我告訴你,這是兩棵不一樣的棗樹,兩棵個性不同,年齡不同,樣子不同,甚至是經曆不同的棗樹,文學中的意境,不是你的白日夢,或者,我理解為,我的是馬,你的是驢,我們談論的不是同一個事情。”
“馬和驢?hy?馬和驢在一起會生孩子的。”科爾完。
科爾完,我們都笑了。
“科爾。”寧楠一臉嚴肅,“要不,你來上課?你來。”
“N,N,我不要上課,我沒錢給他們上課。”科爾。
科爾完,我們又笑了。
“好吧,今的課,就上到這裏吧。”寧楠。
“那不行,今好上兩節課的。”羅二喜,“上課的錢,你都付了。”
寧楠看了我一眼道,“殘疾並不可怕,但心靈的殘疾,就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