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又過了一年,田居又來到魯國,在交涉完政事之後,一日,他派人邀請吳起到驛站,吳起聽來人說是齊國特使田居相邀,便隨來人去了驛站。
到得驛站,一身齊國貴胄綢衣裝束的男子,上前道:“士子可還記得在下?”
吳起頓了一下,連忙拱手:“足下是齊國貴使田居大人,吳起失敬。”
“士子好記性,裏間請!”田居邀請吳起進了驛站書房。
魯國注重繁縟禮節,這驛站的書房也是別具一格,進得書房,驛站兩名仆役進來將茶倒滿了陶碗,早早就出去了,書房裏田居與吳起各坐於木案前麵而相對,田居笑道:“昔日士子在學館治國強國之論,在下頗為讚賞,今日特邀一論昔日之遺憾。”
“甚好,足下願聽何方論道?我目前拜師儒學,旁門學派之道不勝了解!”吳起笑道。
“不問何家何派,但有強國範本之道皆可,以士子之眼光來看,當今天下大小邦國林立,前途變化莫測,以上士子可有窺測未來天下走向的高論?”田居問道。
吳起坦然道:“天下邦國數十個,春秋以來,先後出現齊、宋、晉、秦、楚、吳、越分別稱霸一方,可多半是好景不長,未能達到真正強國之根本,有的是一代之強,後來繼任君主又將國家帶回了原來的軌跡;進入戰國,窮若之邦不思進取則必為他國強邦瓜分直到滅亡,這是不變的道理;眼下的戰國之間,或為一城池而開戰,或為邦交而戰,如此無休止的戰爭,隻會加重邦國的負擔;依我看如今霸業長策在於四點,一在於邦交,二在於財力,三在於軍勢,四在於民安。”
“煩請士子一一拆解。”田居聽完精神大振。
吳起站起身侃侃道,顯得成竹在胸:“如今天下七強之中,三晉魏、趙、韓,數年在於穩固國力,西錘關山秦國雖然好戰,但數年之間終不能進中原,被三晉鎖在函穀關以西;北方燕國,苦寒之地國力不足,不足以稱霸一方,南方楚國,地廣人稀,雖有昔日楚莊王一鳴中原之光環,可後繼者多半是平庸之輩,不足稱奇;唯有齊國,地處東海之濱,財貨林立,常年吳戰事,庶民得以安息,但齊國廟堂雖是薑齊,實則為足下家族田氏掌齊,早晚會替代薑齊而田齊,但是數年之間國政尚且走向不明;至魏、趙、韓三家分晉以來,如今天下已經出現七強林立之勢。其餘邦國如中原宋國、魯國、衛國、薛國、鄭國,西南如巴國、蜀國、苴國,其它如中山國、越國等小國若不窮途進取革新顏麵,一味地抱殘守缺數年之後終會為大國所吞並。天下但有一國在軍政國力上革新,必然會逐霸一方,窺視天下。”
聽著聽著,田居握緊了手裏的銅爵,雙手有些發抖,他對眼前這個年輕人大加欣賞,也對他作為儒家弟子刮目相看,因為平時自己遇到的儒家士子,隻會詠詩作賦,死板迂腐照搬舊典,很少有像吳起這樣的儒門弟子,結合天下實際而有獨到的看法。
吳起端起陶碗一飲而下,繼續說道:“但有一國,在數年間,積累府庫財貨,政局穩固,再有一支攻必克克必勝的大軍,就能橫掃列國,逐霸一方。”
田居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拍著雙手道:“好好,士子果然眼光獨到,日後必為天下大才,請入坐。”
吳起一拱手道:“謝過足下誇獎。”
兩人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田居突然問道:“敢問士子,可有婚配?”
“離開衛國到如今尚未婚配。”
田居笑了:“好,你日後必成大器,身邊豈能沒有女子相伴,”
“足下的意思是說,要為我這個寒門士子準一樁婚事咯!”吳起顯得驚訝又好奇。
田居拍打著雙手,吩咐門口的仆役:“去,請小姐到此。”
“父親!”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音,一美貌聰慧的少女走了進來,向田居躬身一禮:“見過父親,見過公子。”
吳起看著這位美貌的少女,手裏的陶碗一直舉著,眼神早被吸引了過去。
田居起身笑道:“吳起,這是在下的千金田曲。在下就這一位女兒,從小就慣著她,就教她識文斷字,小女聰慧也不枉為父一方教導;本來早到了婚嫁之年,但小女性子烈,非要嚷嚷著此生隻嫁當世大才,在齊國臨淄上門提親的貴胄豪門經常被謝之門外;就在去年,小女非要隨我一道來到魯國,這不,後來就去了學館,小女扮作仆役一起到了學館,也是在那裏第一次見到了士子;後來回到齊國,小女對公子癡戀,說來年一定要再來魯國。”
“父親...............”少女田曲站在田居身後,臉上早就含羞如同紅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