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商旅義士 茅屋憂憤(1 / 3)

彈指間,一聲嘎啦的開門聲響,白發老人提著魚進來了。

“後生,你終於醒來了!”老人既驚訝又欣慰的望著。

“老前輩,敢問此間何處?”贏濕隰掀開麻布被單,連忙起身下床拱手作禮。

“後生快坐下,不必多禮,此地乃隴西老林之地!” 老人見這位小後生,這麼有禮數,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隴西?我怎會?” 贏濕隰有些疑惑,話隻說了一半。

“後生不必疑慮,我雖為山中獵戶,但我也是老秦人,老秦人多厚道。”

“謝過老前輩救命之恩!”

“後生果然如昔日商賈所說,小小年紀,氣度不凡,處處彰顯士子才氣,不必多禮,其實你並非我所救。”

“哦?”

“前幾日,我與孫女孤竹,出得老林,準備前往狄道城中販賣山中雜貨,以換取寒冬所需物品,山中獵戶,每年都是如此;經過官道時歇息時,路遇一隊商旅,突然停下,一位穿著華麗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二話沒說,開口就兩錠金外加一些鹽和一些雜貨,將我的山貨全部買下,我當時硬是愣住了!來者說他是魏國商賈,前往隴西戎狄單於處購買馬匹奴隸,晨間隊伍路過一崖邊,有人發現一少年滿身泥土跟個泥人似的,昏睡在路邊,走進一看,發現還有氣,便將你救了下來,換了幹淨衣服,直到他當時拖我照料你時,你都還未醒,後紅衣中年男子,派了幾個親信,親自把你送到了這裏,隨後便離開了,哦!對了,離開時,還特別叮囑我們爺孫倆兒,好生照料,說你氣度不凡,不是尋常少年。”

這少年贏濕隰,自小就在宮廷長大,又是原來秦國儲君,跟尋常的山野國人家的黃頭小子自然顯得不一樣,言談舉止,一看就是貴族公子,顯得與一般的民間後生要成熟許多,倒像是位十五六歲的少年。

“不管怎樣還是要多謝老伯的收留之恩,日後若我能見到那位商旅恩公,必定好生感謝!”贏濕隰起身拱手拜謝老伯。

“快快請起,使不得,使不得。”老伯連忙上前饞扶。

老人隨口又好奇的問:“後生你今年貴庚,家住何地,何許人也,看你言談舉止,定不是山野黑炭小子,也不像一般遊學士子?怎會流落到這隴西之地?” 這一問,贏濕隰顯得臉色驚慌,有點不知怎麼開口回答,若是照實說出,自己的身份,老伯萬一暗中告知雍城,那豈不是隨時身首異處;正當萬分著急之時,門外一妙齡少女背著上山踩回的草藥,闖了進來。

“爺爺,你這樣問這白嫩小子, 他如何作答呀!”少女放下背簍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休得無禮!後生,這是我先前提到的孫女孤竹!”

“在下,拜見孤竹姑娘!”

“喲!你小子倒是蠻有禮數的,見人就拱手作禮的!你小小年紀,小屁孩兒,要叫姐姐,知道不!”

“哦,拜見孤竹姐姐,多有唐突,請孤竹姐姐見諒!”此時贏濕隰臉紅了起來。

“哎喲!小子臉紅啦,嘻嘻嘻……”

“孤竹,不可無禮,快去,把山藥和我打的魚帶到你的孤竹苑,熬了端過來,給這位後生小子補補。”

“是是是,就爺爺話多。” 還作了個鬼臉。

“這碎女子,從小就被我給慣壞了。” 孤竹準備離開時,又轉身回來,從袖間拿出一個非常精致得金絲布袋。“ 對了爺爺,這是前幾天,你叫我保管好的布袋,我可沒有敢私自打開過!這小子醒了,你也該給人家啦!”

老人接過,順手轉給了贏濕隰: “碎女子,就你話多。”又即刻轉身“後生,這是那位義商,臨走時,親手給的我,叫我等你醒來的時候,轉交給你,我怕老了記性差,就叫碎女子,先保管著;那位義商特別吩咐,一定叫你當麵打開,說一切謎底自會揭曉。”

年少顯得幾分疑慮的贏濕隰,接過布袋,解開打著節的繩子,裏麵有一手絹,贏濕隰打開一看,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上麵:“公子日後若有難,可前往魏國都城安邑,將此布袋轉交驛站驛官,自會無事!”隨後又從布袋裏麵拿出了一塊白玉,他瞬間眼淚流出,這塊白玉是他五歲那年,立為太子之時,君父親手給他的;而後又取出一塊烏黑色銅牌,上麵清楚的刻著:“大秦太子贏連字濕隰”。

老人和孤竹此刻驚訝了:“照身牌!”

照身牌,具體發明者不詳,原本薑齊時期,齊桓公薑小白求得管仲變法後,首先在齊國貴胄士族工商推行了照身牌 ,而後列國紛紛效仿齊國,有了照身牌,也逐漸成了一種貴胄的象征;但是普通人是沒有身份和地位的,照身牌隻是對有身份者有地位者而言,所以普通老百姓是不會擁有的。照身牌是齊國發給外國商人、使節的一個銅牌,上麵刻有持牌者的畫像、姓名、國別,背麵還有鑄牌尚坊的銅印,私人決計無法仿造。

老人連忙拋開凳子跪在地上,雙手伏地:“山野賤民,原邊軍車倉拜見太子!”老人連忙抬起頭,示意旁邊得孤竹“碎女子,快,拜見太子,能見到太子,是我等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