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咱們一起踏雪尋梅(2 / 3)

他忍俊不禁,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沒成想我的王妃還是個會為本王持家的小管家婆!不知是我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哦。”他晃著她,親昵得用眼睫輕刷她的額頭,哄逗她道,“今兒我就跟你直說了吧,咱家什麼不多,就你夫君掙得俸祿多,有黃的有白的,你隻管放心花,好好花,使勁花,其他什麼都甭管,你說,我掙再多能幹嘛使得?我自己又沒地方花用,不就是養老婆,哄老婆高興使麼?若不然,都堆在咱們家幾個庫裏,倒白白的占地方。”

她越聽越得意,心裏美的冒泡泡,敢情她一不小心還找了個有錢兒的主兒呐!湊過去‘吧唧’一口親了他的嘴唇一下,嘻嘻笑,一時有些得意忘形,禿嚕了嘴巴,道:“看吧,我就說吧,還是嫁個Husband好,以後可不愁沒肉吃了,嘿嘿...”

“‘哈子笨得’?”王爺狐疑,一頭霧水。

“額...就是夫君的意思,英吉利國洋人的話。”王妃開始胡謅,伸手臂抱住他。

王爺嘴角直抽抽,順勢俯下臉,輕輕吻著她,呢喃道,“鬼靈精怪!怪難聽的!還是叫夫君吧。”

“嘻嘻...”王妃眉花眼笑。“噎死!”

“......”

歇了一會兒,連秋雨正在興頭,也不睡午,擰著赫連幽山撒嬌,直嚷嚷道:“今兒我得逛完了才算!”

赫連幽山見她開心,也不忍弗她的興致叫她失望,把了她的脈,覺著還算平和,“咱們家總有五十多傾大,就算粗粗逛,想一天看完也不可能,那就再玩兒一會兒,你累了就趕緊跟我說,咱們好回去歇著,再要作下病的話,可沒下回了。”

她被他說得有些臉紅,撅著嘴巴,輕聲應道:“我自己都省得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的嘴角眼梢都湧上笑意,摸著她的小嘴兒,“還說不是小孩子,看這嘴巴撅得,都能吊油瓶了。”

連秋雨故意惡狠狠地笑了幾聲,揪住他的長指,威脅道:“小孩子可是很喜歡咬人哦...”

赫連幽山聞言一怔,‘嗬嗬’笑起來,搖著她的身子,“哎呦,我的秋雨怎麼這麼可人疼可人愛呢...”他自小耳目不便,常常忘記別人卻是看得見聽得見的,是以不知忌諱,總在人前對她每有溫柔親昵舉動。

連秋雨下意識就去瞧一旁的丫頭婆子,見眾人一副佯裝無事狀,無奈,反更加不好意思起來,...

主子高興,下人們也歡喜,於是輕鬆洋溢的一眾人跟著轎子又接著逛,轉了山坡,渡了畫廊,穿堂過樓,撫石依瀾,過了荼蘼委藏,入海棠飄棚,度牡丹芍藥圃,越薔薇芭蕉塢,或盤旋曲折,或曲徑通幽,或開闊通達,真是處處皆景,美不勝收。

天際慢慢落下幃幕,幕色將合而未合。黃昏來臨,冬日的夕陽,在天邊撒滿了淺紅的透明冰沁晚霞,四周的一切,在這色彩渲染下,變得安然靜謐。

轉過一帶碧瓦粉牆,忽聞一陣幽淺冷香隨風襲人,赫連幽山示意停轎,他下來扶連秋雨下轎,她猛然看見這冰天雪地中,竟栽種著足有一二十畝冷豔的紅梅,站在林邊駐足遠眺,讚歎不已,隻見那梅樹曲款有致,怒放的花朵在枝頭迎風搖曳,遠遠看,那成片成片的紅色,那麼鮮活,那麼肆意,叫人忍不住心生傾慕,她被眼前的美景震撼,隻得深深呼吸,任暗香撲鼻。

拉著她的大手緊了緊,拉回了她的思緒,轉頭看身邊的男子,霞光流轉中,他白皙的臉龐也染了一層緋紅,因為閉著眼睛,更顯出兩彎濃睫如羽翅般墨黑,他抿著唇脈脈淺笑,墨綠的常服襯著玄黑的裘皮鬥篷,愈發顯得如鬆般的挺拔昂揚,這樣的人還敢自稱‘模樣醜怪’?明明就是英俊的可嗜人魂魄的地獄修羅!她撫了撫絮絮跳的心髒,回神道,“幽山,這樣的紅梅,這樣的夕陽晚霞,美得好似仙境,咱們進林子裏瞧瞧,來,我扶著你,咱們一起踏雪尋梅。”

她扶住他的手臂,順著小道走了進去,一入梅林,真真是好一派白雪紅梅、琉璃世界!就見無數的紅梅千嬌百媚,熱烈炙然,偏偏梅朵上又浮了一層瑩瑩晶晶的白雪,更顯清冷驕傲。原本淡淡的香氣變得濃烈起來,被風裹挾著,肆意彌散,寒香拂麵。

她細心得扶著他一一避開低垂的梅枝,緩慢前行,雖步履蹣跚,但彼此心底踏實溫暖。

連秋雨踮起腳尖折了兩枝意態舒雅的梅花放在赫連幽山臂彎裏,吟吟道,“屋子裏那隻天青海棠花暗紋美人瓶,回去正合適插瓶供養,擺在東牆的什錦槅子上頭,必定好看。這些半開梅花的花苞最適合做梅香荷包,把一層花苞一層味道清淡的香餅層層相疊,盛滿在瓷壇裏,用蜜蠟封嚴實,要到來年初夏時,方能做出香味持久的梅花香餅來,到時配在身上,寒香嫋繞,清涼無汗。”她巧笑嫣然,“哦,對了,還要多收幾甕梅花上的雪水埋在花根兒下麵,再多多摘些梅花窨了茶,等暮春時節,我就能給你烹梅雪茶喝了。

他喜歡她這樣絮絮的和他親昵耳語,那樣依賴他,那樣獨屬他,讓他覺得自己充實而滿足。他試圖去想象她的描述,雖終是徒勞的,但他可以肯定,那些閨閣女子的遊戲,在她做起來,必是如一幅幅會動的仕女圖般雅致靜美。他低頭嗅了嗅梅香,在她耳畔柔和輕語,“那我可盼著了,想來秋雨親手烹製的茶必定甘香清冽。”

她囅然一笑,引著他的手指,撫摸一朵開得特別紅豔的梅花,他的頭微微低著,手指沿著嬌嫩的梅瓣極輕的摸索,平靜舒展的眉目間透著極致的溫柔瀲灩,他淡唇微微揚起,淺吟低語:“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冬雪凍梅花,滿身香霧簇晚霞。”他把她的人圈在臂間,折下那朵梅花,輕輕的摸索著簪入她染了淺淺梅香的鬢發中,找著她的唇,輕輕的吻她,悠然問道:“秋雨,你剛剛說有晚霞吧?再比著這紅梅,是紅色的吧?你替我看看,這詩可用的應景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