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軫:亂世中脫穎而出的軍事奇才(1 / 3)

先軫(?——前627)字子載,早年與趙衰等人一同奔翟追隨重耳,在外流亡十九年,文公複國後受二等獎。楚軍北上中原伐宋元帥郤榖病逝後,他繼任元帥之職,在攻破曹國後,部署和指揮了城濮之戰,大敗楚軍,使晉軍一躍成為最大的軍事強國。晉文公死時,他是顧命大臣之一,晉襄公執政之始,他部署軍隊在崤山(今河南三門峽東南)擊敗秦軍,扼製了秦國的東向發展。不久在與翟軍作戰勝利後,他因故衝入敵陣受箭殉軍。

先軫在輔佐晉君的幾十年中,開始默默無聞,算不上重要的人物,文公複國後有了軍事活動,他立刻在軍事領域裏顯露了自己的才華,他以自己過人的軍事謀略連續指揮了伐楚和戰秦等戰役,奪取了一連串勝利,穩定地確定了晉國的霸主地位。無論從戰略實踐上看還是從戰術實踐上看,先軫都不愧是當時最傑出的軍事家之一。

尚武輕禮

處在春秋動亂之世,先軫目睹了禮儀製度的崩潰和武力的重要,尤其是親眼看到了宋襄公以仁義治兵的處處失敗,因而最先放棄了對仁義觀念的迷信,轉變為對武力和軍事的信仰。對國家一些重大的政治問題,他都善於從軍事的角度做出考慮。文公複國不久,楚國北上伐宋,宋國派人向晉國求救。當年宋和楚都有私恩於晉國君臣,文公主意不定,大集群臣商議,先軫首先表示說:“方今惟楚強橫,而於君有私恩。今楚興兵伐宋,生事中原,此天授我以救災恤患之名也。取威定伯,在此舉矣。”(第三十九回)

先軫立足於取威定霸,主張武力戰楚,僅僅把救宋看作是為晉國博取美名的一種額外收獲,先軫的思想和主張把晉文公導向了揚武爭霸之路。

勢後,晉文公召集諸將問計,先軫搶先表示說:“本謀致楚,欲以挫之。且楚自伐齊圍宋,以至於今,其師老矣。必戰楚,勿失敵!”

(第四十回)而狐偃卻讓文公履行“退避三舍”的諾言,認為“主公向不失信於原人,乃失信於楚君乎?必避楚”。第二件事情是,晉文公在晚年欲再組織一次大規模會盟以鞏固霸業,召群臣商議行動方式,先軫表示說:“征會討貳,伯主之責。臣請厲兵秣馬,以待君命。”(第四十二回)狐偃卻表示說:“不然。伯主所以行乎諸侯者,莫不挾天子之威……”主張挾天子以命諸侯。狐偃從禮儀的角度考慮問題,先軫卻從軍事的角度考慮。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晉文公剛死後,晉襄公主喪繼位,秦國乘機越晉而伐鄭,先軫急忙去見晉襄公,主張“急擊之,不可失”。大臣欒枝反對說:“秦有大惠於先君,未報其德,而伐其師,如先君何?”先軫堅持勸襄公道:“一日縱敵,萬世貽殃。若不擊秦,何以自立?”認為“此正所以繼先君之誌也”。老臣趙衰又擔心襄公正在治喪期間,興兵攻敵,恐怕不符合居喪之禮。先軫認為,剪強敵以安社稷,這比遵禮之孝要大得多,並向襄公請命道:“諸卿若雲不可,臣請獨往!”(第四十五回)最終說服了襄公和諸位大臣,在一些政治行為的決策中,先軫能拋棄仁義觀念的束縛,直接從軍事的角度考慮問題,表現了他軍事家的思想特色。

在軍事戰略上,先軫始終把楚、秦作為主要的對手。他一參與軍事,就著力為伐楚作戰略上的準備,攻衛、破曹和後來的圍鄭、討許,實際上是剪楚之羽翼,為了配合對楚之戰,他還積極爭取了齊、秦兩國的支持。城濮勝楚後,楚的北進戰略暫被遏製,他又轉而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對付秦國上,晉文公在城濮之戰不久準備約秦國一道伐鄭,先軫建議說:“鄭為中國咽喉,故齊桓欲伯天下,每爭鄭地。今若使秦共伐,秦必爭之,不如獨用本國之兵。”

上看到了勝楚之後晉秦兩國的勢不兩立之勢。晉文公死後,他當即派人往秦國打探消息,提前掌握了秦軍過晉伐鄭的軍事情報,表明了他對秦國在戰略上的耐度提防。

先軫不僅注重軍事,有軍事戰略頭腦,而且精於料敵。與楚作戰時,晉軍退避三舍,止於城濮,楚將成得臣領楚追逼晉軍,至城濮後立即相度地勢,據險設營,諸將請命於先軫說:“楚若據險,攻之難拔,宜出兵爭之。”先軫對他們說:“夫據險以固守也,得臣遠來,誌在戰而不在守。雖據險,安所用之?”(第四十回)他料定楚兵據險無用,遂放棄了與楚兵對險要地勢的爭奪,以全力布置迎戰。他在說服晉襄公擊秦時,晉襄公問他:“元帥料秦兵何時當返?從何路行?”他屈指算了一下,回答說:“臣料秦兵,必不能克鄭。遠行無繼,勢不可久,總計往返之期,四月有餘,初夏必過澠池(今河南澠池西),澠池乃秦晉之界,其西有崤山兩座,自東崤至於西崤,相去三十五裏,此乃秦歸必由之路。”(第四十五回)由於他的正確預測,晉軍先期埋伏於崤山,擊敗了襲鄭而還的秦兵。

先軫拋棄仁義觀念,在實踐中著力於對軍事的重視和研究,這代表了春秋爭霸時期的一種進步潮流,保證了晉國取威定霸戰略方針的全麵實施。

軍事秘笈:抓住對手的“牽牛繩”

當時曹、衛投靠於楚,晉國在確定了戰楚的戰略方針後,先軫與先元帥郤榖商定,首先率兵攻伐曹衛,尋機與楚軍決戰,驅逐了衛君後,晉文公欲一並滅掉衛國,時先軫已任元帥,他建議說:衛雖無道,其君已出,廢置在我。不如移兵東伐曹,比及楚師救衛,勝戰略。

戰楚是先軫的既定方針,考慮到晉國力量有限,先軫戰楚的一步重要戰略是挑起兩個中立大國齊、秦與楚的矛盾,以便從軍事上孤立楚軍,壯大自己的力量。為實現這步戰略,先軫采取了兩項策略措施,其一是,當宋國被楚軍包圍甚緊、派人持重賂前來向晉軍求救時,先軫對晉文公獻計:“宋之賂我,可謂厚矣!受賂而救,君何義焉?不如辭之。使宋以賂晉之物,分賂齊秦,求二國向楚婉轉,乞其解圍。二國自謂力能得之於楚,必遣使至楚。楚若不從,則齊秦之隙成矣。”他讓宋國持重賂求齊秦勸解楚國,若楚不答應齊秦的居中調解,則造成了齊秦與楚的矛盾。然而,如果楚國答應了齊秦的調解,則齊秦得到了物質上和名譽上的雙重好處,而晉失去了聯齊秦戰楚國的機會,為了避免這一後果的出現,先軫又考慮了第二條策略措施,他對文公說:“曹衛,楚所愛也;宋,楚所嫉也。我已逐衛侯、執曹伯矣。二國土地,在我掌握,與宋連界。誠割取二國田土,以畀宋人,則楚之恨宋愈甚。齊秦雖請,其肯從乎?齊秦憐宋而怒楚,雖欲不與晉合,不可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