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種:助越稱霸最大的墊腳石(2 / 2)

文種在後期的國務活動中將破吳複仇作為中心目標,他為此向越王提議說:“臣所以破吳者有七術:一曰捐貨幣,以悅其君臣;二曰貴糴粟穀,以虛其積聚;三曰遺美女,以惑其心誌;四曰遺之巧工良材,使作宮室,以罄其財;五曰遺之諛臣,以亂其謀;六曰強其諫臣使自殺,以弱其輔;七曰積財練兵,以承其弊。”(第八十回)後來越國向吳王進巨木,獻西施、借貸糧食、貢物不絕,其對吳交往基本上是對這些策略方針的實施。

文種在國務活動中力求徹底、全麵地實施上述戰略方針,例如為了空虛吳國積聚,文種對越王說:臣聞國以民為本,民以食吳王還欣然應允了。第二年,越國豐收,越王有心不還吳糧,恐怕失信;有心還之,又怕虛吳之計落空,文種建議說:“宜擇精粟,蒸而與之,彼愛吾粟,而用以布種,吾計乃得矣。”(第八十一回)文種費盡心思,不惜丟棄人道精神,努力保證自己大計方針的徹底實施。越國伐吳的條件基本成熟時,越王即欲興兵出征,文種勸諫說:“時未至也,其忠臣尚在。”他要保證自己大計方針的全麵實施,直到吳王殺掉伍子胥後,他才支持越王伐吳。可以說,越王伐吳之時,文種提出的七條策略方針已得到了全麵徹底地落實,越國早已取得了製服吳國的戰略主動,這是文種對越國霸業的突出貢獻。

死忠:兔死狗烹

文種對越國的事業傾注了很深的感情,對越王勾踐始終忠誠如一。勾踐赴吳前,君臣非常傷悲,文種忍淚勸勉勾踐說:“夫艱苦之境,天之所以開王伯也。王善承天意,自有興期,何必過傷,以自損其誌乎?”他舉觴為越王祝辭說:“皇天佑助,前沉後揚;禍為德根,憂為福堂;威人者滅,服從者昌。”(第八十回)表達了他在困難境地中對越國事業的信心。三年後,他聽說越王被赦回國,率領守國群臣和城中百姓拜迎勾踐於浙水之上,歡聲動地,表達了他對越王的忠貞不貳。他的對吳外交和提出的破吳七術,無不滲透著他對越國的一片苦忠。

文種深受傳統文化的影響,其中的君臣觀念深深紮根於他的意識。吳國被越國打敗後,吳王途窮無路,勾踐讓文種將其誅殺,文種回答說:“人臣不敢加誅於君,願主公自命之!”(第八十三回)

強烈的君臣意識使他不敢對一個戰敗的敵國君王下手。文種用傳統的君臣觀念看待一切君臣關係,在攻破吳國前,他做了一個伍子胥,因迷信觀念作祟,他懷疑這是伍子胥的忠魂暗中保護吳國,於是約下範蠡,二人肉袒冒雨,前往安置伍子胥頭骨的南門稽顙謝罪,風雨止息後,文種坐於帳中休息,他夢見伍子胥乘車而至,如同生時,開言說道:“吾前知越兵必至,故求置吾頭於東門,以觀汝之入吳。吳王置吾頭於南門,吾忠心未絕,不忍汝從吾頭下而入,故為風雨,以退汝軍。然越之有吳,此乃天定,吾安能止哉?汝如欲入,更從東門。”(第八十三回)暴風驟雨本是沿海常見的現象,文種卻把它和吳國亡臣的忠心聯係了起來,迷信觀念和傳統的道德意識使他將伍子胥看成了吳國的守護神。夢是滿足願望的潛意識活動。在夢中,文種把越國滅吳想像成上天所定,並假托伍子胥本人表達出來,既不滅吳國亡臣的忠心,又在更高的層次上滿足了自己滅亡吳國的對越忠誠。他強烈的忠君意識由此得到了全麵深刻的表達。

強烈的君臣意識使文種對自己的君臣關係始終抱著一種良好的願望,他的同僚範蠡離越出走時曾遺書送他說:“狡兔死,走狗烹;敵國破,謀臣亡。”“子今不去,禍必不免!”(第八十三回)文種看後,對其言猶未深信,尚感歎說:“範蠡何慮之過乎?”但專製製度下政治活動的規律並不以文種的主觀願望為轉移,越王稱霸列國後疑忌智謀功臣,甚至以文種為政治上主要的戒備對象,反常的君臣關係總是不會長期存在的,越王最後聽信讒言,賜劍命文種自殺,這位滿腔忠誠、滿腹經綸的臣子終於在君臣關係的運動規律作用下悲憤死亡。

宋人王十朋歎息文種不聽範蠡忠告,曾寫《大夫種》一詩雲:狩罷吳郊鳥兔空,果烹獵狗廢良弓。

大夫自為知幾晚,豈是陶朱計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