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累到筋疲力盡的代價就是第二天光榮地爬不起來。
李才子打電話通知我吃飯地點時,我哼哼唧唧已經完全不想去。
他在電話那頭大怒,威脅曰:“今天你要敢不去,晚上就等著在學校論壇總置頂裏觀賞你們的‘光榮事跡’吧。”
我猛然一個激靈,倒不是畏懼掛置頂,反正我倆都麻木了。
隻是沒想到李才子也會用這招,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聽聞學生會同人女眾多,如今看來果非空穴來風。
我尚未回話,易南已搶過我的手機去,“知道了,就算提我也會把他提去的。你們就等著吧。”然後壓根不給我後悔的機會飛速掛機。
我鬱悶,“你什麼意思啊,要去你去,我懶得動。”
易南涎著臉緊緊抱住我說,“親愛的,我在家躺得都快發黴了,讓我解放一下好不。就是犯人也有放風的時候啊,你忍心讓我在家慢慢風幹?”
一個身高接近一米九,小麥色肌膚,長相硬朗的大男生巴著你寵物狗般的撒嬌,甚至仿佛能看見一條無形的大尾巴在他身後搖啊搖。
認清這個詭異事實的同時我全身雞皮疙瘩集體起義,窗外也適時吹來陰風陣陣,不禁顫抖地回答“好”。若是敢答“不好”,估計某個悶在家裏精力過於旺盛無法發泄的人會讓我不死也脫層皮。
易南幾乎要像小孩子般跳起來歡呼,但是他硬繃著不肯示弱,於是臉上布滿止不住的扭曲笑容,讓我又是一陣冷汗直流。
看來再不讓某人出門,某人真要變成獨對望江樓的怨婦了。
不過一次闊別不超過一周的出行,易南就像個孩子似的在路上健步如飛。
他當然不可能真像孩子一樣奔跑笑鬧,隻是看他輕快的腳步也能感覺他胸中的輕鬆快樂。
我也感到一陣輕鬆,這幾天真把我折磨慘了。不禁被易南媽媽魔音穿腦,疲於應付穿梭的“客人”,甚至晚上某病人旺盛的體力也讓人吃不消。
要不是易南媽媽太寶貝兒子,我生怕照顧不周被她念死,才不至於讓一個活蹦亂跳的大男孩在公寓裏悶燉著。
其實發燒哪是什麼大病,易南媽媽也太大驚小怪了。
我正想著,電話又響。
李才子在電話那頭問我們出門沒,然後說改變作戰地點,改在離學校挺遠但是離我們公寓很近的一家火鍋店。
說是臨時接到電話,又有人請他吃飯,於是幹脆約在一起。
而那家火鍋店據說味道很不錯,可惜易南不愛吃辣,我又不愛出門,所以即使近在眼皮底下我們居然也沒發現。
接完電話我小小鬱悶。本來都是熟人我還不覺得怎樣,但突然多了幾個陌生人,我去的興致便驟然大減。
我看著易南,“那頭來了幾個學生會的,要不我們不去了。”
“菊生……”易南挑眉,“他來了你還躲著,不是怕我介意吧。”
“不是菊生。”我搖頭,“好像是副會長和他女朋友,反正是陌生人,我們另找一家吃吧。”
易南寵溺地摸摸我的頭,“你說什麼都好,反正我跟他們不熟。隻是你爽約他們恐怕會不高興吧。”
“跟李才子說明就好了。又不是女人,哪那麼小氣。若他們真要慪氣,那也隨他們去吧。”
“嗬嗬……”易南了然地牽起我的手,不顧周遭另類眼光,正大光明朝前走去。
隻是這樣牽著手,心中的不安與困惑都漸次消失了。我也能夠用坦然又清澈的目光來麵對周遭人的詫異不解,微笑著與易南行進在寬闊的街道上。
街道上不是隻有我們兩個人,身邊還有許許多多可能無法理解我們的人。但是我一點也不害怕與羞恥,我早就希望這是可以放到陽光下的愛情,不用藏在透明水紋裏讓人去猜。
漸漸周遭也有年輕女孩子向我們豎起大拇指,甚至拿起手機拍照。我朝她們搖手,她們遂不好意思低頭放下手機,緊接著又很興奮地抬頭衝我們鼓掌。
看著她們因興奮而微紅的臉頰,第一次覺得她們如此可愛。
因為吸引了太多目光,易南皺眉將我拉進路邊的咖啡廳。
坐定之後,店裏的女服務生們又對我們指指點點。
原來我們的手還牽在一起沒有鬆開,我再沒有平時的固執拘謹,坦然地回視眾人。
易南則有點不好意思,小麥色肌膚泛上一層紅暈,在咖啡廳微暗的燈光下顯出幾分稚氣的羞澀。
我不禁伸出手觸他麵頰,隻聽女孩子們一陣壓不住的小聲驚呼,唧唧喳喳的活潑令易南大為惱火。
但他更用怪異目光盯住我,似乎在說,你今天抽什麼風呢,大庭廣眾下公然調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