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看嗎？”可欣低頭看了看。
皓南輕輕地說，“好看，不過太好看了，其他人都一直看著你呢。”
可欣感受到了四周注視著她的目光，打趣道：“你吃醋啦？我下午去換掉，以後隻穿給你看。”
“才沒有…”皓南的臉上悄悄攀上一抹羞色。
可欣看著周圍行過的女生傾慕的表情，有些不滿地撅了撅嘴，“你看，那些女孩子都在看你。”
“是嗎？”皓南淡淡地笑笑，“可我隻喜歡看你。”
手牽手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沒有陽光的陰天，帶落雨絲的清風讓他們覺得愜意。熟識的同學在身後起哄，他們對望一眼，時間忽然變得悠長。
小風放學回到家，膝蓋上的傷浸了汗水，隱隱有些痛。媽媽坐在桌邊做著手工，看了小風一眼，抱怨道：“哎呀，繡一個珠花包才賺五塊錢。累死累活的，才賺這麼點。”
小風沒有理會她的怨氣，間歇性的訴苦是母親的習慣。她放下書包，從兜裏掏出幾張揉得皺皺的紙幣，給她媽媽，“這是發傳單的工資，六十八塊。”
小風媽媽數了數，隨手放進她的錢包，又問小風：“什麼時候放假啊？”
“還有一個月才考試。放了假我就不去發傳單了，強叔要我假期去他那裏幫忙。”小風喝了口水，家裏的房很小，悶熱的天氣，老式電風扇的噪音讓她有些心煩。
“也好的，強叔對你不錯，在他那裏還可以多賺點。對了，公屋批下來了，過段時間我們就可以搬過去那裏。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還是轉學去那邊讀好一點。”
“哦，知道了。媽，我進去做功課了。”小風拎起書包進了自己的小屋。
“你弟弟要學畫畫，你星期六帶他去買套畫畫的東西。買好一點的，不然他又要說人家笑他。”媽媽隔著門囑咐小風。
“我知道了。”小風厭煩地回道，弟弟總是家裏的寶貝。她精疲力盡地躺在床上，膝蓋彎曲的時候會火辣辣地痛。透過狹小的窗戶，她看不到廣闊的天空。
九月快開學的時候，小風一家從廟街搬走了。新家寬敞了許多，但要住進六口人，還是顯得不夠地方。垃圾滿了，小風打開門要去扔，對麵那家的門也打開了。一個白淨的男孩衝她微微一笑，親切地給她的世界突然送來一束陽光。
“嗨，你們是新搬來的吧？你叫楊小風是嗎？”少年走過去替她拎起垃圾袋。
“謝謝。你怎麼認識我？”小風笑著問。
“我和你是一個班的，今天老師剛把你介紹給大家，我就記住你了。我坐在最後排，你可能沒看見我。”
“哦，這麼巧？你叫什麼名字？”小風一臉驚奇。
“我叫齊輝，你叫我阿輝就可以了。”他笑起來時臉頰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很招人喜歡。
“我叫小風，以後我們可以一起討論功課。”…
十三歲的小風突然覺得那一年的運氣似乎好了起來，總能在不期然間遇到熱心幫忙，真誠待她的好人。外麵天正藍，透過層層疊疊的白雲，她仿佛重新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最後一次去廟街是為了辦轉學遺留的一些手續。小風起得太早，到的時候學校的辦公室還沒開門。她閑逛著走回那條破落的街道，四下張望著尋了尋那抹騎車的身影。她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送奶車，騎車的人卻換成了一個微胖的青年。她默默注視著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忽然有種錯覺，也許那個帥氣的大哥哥隻是她自己的一場幻想。
十二年過去，故事真正開始時，皓南的身後隻剩下一場破敗的青春，而小風的前方依舊是冰冷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