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乳豬、全豬、東坡肉(2 / 2)

吃全豬也是一種由來極其古遠的飲食習俗。換句話來說,全豬作為一種尊貴的食品,最初是奉獻給神靈的供物。今日世俗性的吃全豬大宴,是從昔日的宗教祭祀大典脫胎演變而來的。好在某些少數民族的宗教禮俗活動中還保留著這種過渡的中介形態。比如侗族的吃全豬儀式,流行在貴州天柱、錦屏、劍河一帶,主要宗教功能在於驅鬼治病。當村中某人患病或病危,人們便認為這是其靈魂被鬼勾引的結果,要用“吃全豬”的方法來保魂。其做法是:病家去買12斤豬肉,這12斤豬肉要包括豬的各個主要部位,從頭到腳,從腸到肝俱全,因此叫“吃全豬”。如果買不全,則自己殺一頭小豬充之。再請來12個身體強壯的男子當保爺,每人冠以一個官名。鬼師跳神驅鬼時,驅到某個關卡,就叫“這是天狗關,誰敢保”。12個保官中一人答道“我來保”,然後他就吃一塊肉。鬼師又叫道“這是六海關,誰來保”,有保官答道“我來保”,依此類推,12個保爺都叫完,趕鬼結束。人們認為,通過大家這樣舍命相保以後,病人可望得救。在一般情況下,人們不肯輕意給別人當保爺,怕被鬼魂迷上。傳說當保官能使人精神不振,食欲不佳,甚至會得病。

今日國人的宴席上常有一道叫做“東坡肉”的豬肉名菜。其來源和金華火腿一樣古老。清代美食家、戲劇家李漁曾在其《閑情偶記》中對東坡肉之命名提出質疑。認為明明是豬肉所製,怎麼能用人的名字呢?原來,東坡肉是宋代大文豪蘇東坡被貶到黃州後,自飲自食所創製的一種燒豬肉的美味佳肴。《東坡詩話》說:

東坡喜嗜豬肉,在黃岡時,嚐戲作《食豬肉》詩雲:

黃州好豬肉,

價賤等糞土。

富者不肯吃,

貧者不解煮。

慢著火,

少著水,

待它自熟莫催它,

火候是時它自美。

每日起來打一碗,

飽得自家君莫管。

此是東坡以文滑稽耳。

從詩中透露的情況看,蘇軾燒豬肉的訣竅是少放水,用小火慢慢地燒,燒出來的肉就糯軟入味。開始時他不過是按照自己的口味自燒自吃,以後他宦遊嶺南和吳越,和朋友們在一起賦詩飲酒時,也常常自己烹燒宴客。由於肉味醇美,又是蘇東坡所首創,這一名菜就在廣東和江浙一帶廣為流傳,並給它起一個雅號,叫做“東坡肉”。直到現在,別有風味的“東坡肉”仍然膾炙人口。其實,“東坡肉”的概念,不應限於紅燒豬肉,還應當包括後代的爛蒸羊肉。因為蘇軾同時把慢火爛煮的原理用於羊肉的烹製。又因蘇東坡曾被流放到海南,至今海南名菜中還有“東坡肘子”一品,作為款待外來客人的保留項目,同本地特產的文昌雞和加積鴨齊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