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少了一橫(2 / 3)

“我們也會想你的,茉茉。你隨時可以來丁香公寓做客。”米婭整了整我的領口,望著我的時候眼睛裏流露出一種悵然若失的表情,“記得給我打電話。”

我用力地點頭。

嚴德的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眼睛幾乎不曾離開她的臉,笑容溫暖的像春天。

被嚴德稱為老李的那位先生一直把我送上了飛機。嚴德說,飛機的主人是他很多年前教過的一個學生。這學生的公司裏有一個考察小組剛剛完成了一次商業考察任務,正要返回我所在的城市。而嚴德就是通過這麼一層關係替我搞到了一個座位。

我的身上沒有證件,無法搭乘民航。除了深海留給我的那張卡,我的口袋裏就隻剩下兩張一百元的鈔票。而這張卡,是除了耳朵上的大包之外他留給我的唯一一樣可以觸摸得到的東西,我實在舍不得把它交還給米婭。潛意識裏,我總覺得隻要有這樣東西在,我和他還是存在著某種聯係的。

老李走在我的前麵,手裏提著米婭給我收拾出來的旅行包。那是一個產自歐洲的奢侈而低調的老牌子,樣式簡潔而實用,散發著某種和米婭十分相稱的優雅氣息。皮包裏麵除了她給我準備的幾套衣服,剩下的就是她自己烤的餅幹。除此之外,連個牙刷都沒有。

我心不在焉地聽著老李跟什麼人介紹說我是嚴德夫人的某某親戚,然後那位中年人朝我迎了過來,十分客氣地向我表示歡迎,並請老李將他的問候轉達給嚴德先生。

這一類的客套話我聽得並不是很上心。就算他對嚴德的欽佩發自肺腑,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用這樣一種公事公辦的腔調說出來,怎麼聽都會覺得打了點折扣。我很陰暗地在心裏琢磨:如果嚴德不是他上司的恩師,他還會不會這麼欽佩他?

和老李道別之後,中年人把我引進了機艙,寬敞的機艙裏三三兩兩地坐著十來個年輕人。坐在前排的一個青年一抬頭正好和我打了個照麵,他手裏還舉著相機便驚訝地喊了起來,“殷老五?不會是我眼花了吧?你怎麼會在這裏?”

是啊,我也很想問的。你怎麼在這裏?

這人名叫路一,是殷皓的死黨。雖然長得人模狗樣的,本質上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公子哥兒。小的時候跟殷皓一起拉幫結夥地打架鬥毆、小偷小摸。長大之後,更是不知道該怎麼糟蹋自己才好。吃喝嫖賭就不用說了,除了不吸毒、不殺人越貨,他沒沾過手的壞事兒估計不多。

“世界真小,”我忍不住歎了口氣,“這樣都能遇見你。我果然衰到家了。”

“你看你什麼態度?拜托你也熱情一點點嘛,咱們好歹也算是他鄉遇故知。”路一十分熟絡地接過我的包,開始拽著我的胳膊挨個給他的同伴們做介紹。我雖然一向都不怎麼看得上這個人,不過有這個話癆在場,我倒是不用擔心自己靜下來之後又會胡思亂想。

一通介紹下來,這些人的名字我一個也沒記住。倒是明白了一件很驚悚的事兒:路一居然是這個集團下屬某個電子公司的市場部主任!

“你居然有正當職業?!”我震驚得忘了要掩飾。當然,我本來也不擅長這種高難度的技術活兒。

“什麼意思?”路一很是不滿地斜了我一眼,從鼻孔裏哼了一聲,“合著在你眼裏,我就是個全職流氓?”

一直以來,我真就是這麼認為的。

“我這人其實挺有能力的。”

路一突然來勁兒了,“這一點從小就能看出來。”

我暗中撇嘴,可不從小就有能力唄。還穿著開襠褲呢,就能組織一夥小屁孩團夥作案,去偷人家小賣店的冰糕……

“你知道我年滿十八歲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嗎?”路一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