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有句諺語:“無論你有多少知識,假如不用便是一無所知。”
知識來自書本,更是來自實踐。這方麵,法拉第是一個楷模。
法拉第隻是一個鐵匠家庭的孩子,從小沒有受到過良好的教育。13歲就在一家書店當了8年送報裝訂書籍的學徒。這期間,他廢寢忘食、如饑似渴地學習,擠出一切休息時間貪婪地力圖把他裝訂的一切書籍內容都從頭讀一遍。讀後還臨摹插圖,工工整整地作讀書筆記;用一些簡單器皿照著書上進行實驗,仔細觀察和分析實驗結果,把自己的閣樓變成了小實驗室。
幼年家境貧寒,未受過係統的正規教育,作為一個人的人生,很難說是完美的。但法拉第卻並不因此而放棄,他通過讀書獲得知識,更是通過實踐來獲得知識;終於在眾多領域中做出驚人成就,在化學、電學、電磁學等諸多領域都做出過傑出貢獻。
法拉第堪稱刻苦勤奮、探索真理、不計個人名利的典範。
諾貝爾獎獲得者朗道曾說過,科學界中有這麼幾類人:其中一類可形象地比喻為“倒立的正三角形”,他們受過充實的基礎訓練,但視野狹小,又由於缺乏科學發現的敏銳性,最終都沒有作出一流的成績而終其平庸的一生;另一類恰好相反,類似“金字塔形”,基礎牢固,知識麵廣,且思想鋒芒畢露,能站上事業光輝的頂峰;還有一類人,如同有棱有角的“棱形”,基礎不好,但卻極具發現真理的敏銳性,因而也能在事業中取得不俗的成績。朗道把大多數人列為第一類,把愛因斯坦、牛頓列為第二類,此類人數最少。他把自己列為第三類。
朗道的話雖然不完全正確,但以之對照不少偉人的經曆,的確可以說是把他們的形象勾畫得入木三分。例如,偉大的英國物理學家和化學家邁克爾·法拉第(1791—1867)就屬於“棱形”的科學家。法拉第一生中發現的科學奧秘至今仍為世人讚歎不已,而且為後來的許多諾貝爾獎獲得者鋪平了道路。然而,即使他生在諾貝爾之後,卻像愛迪生那樣,終歸與諾貝爾獎無緣。為什麼這樣說呢?關於這點,我們還得從這位偉人的生平說起。
18世紀末葉到19世紀初葉,那是一個充滿機遇的歲月,蒸汽機的發明和推廣,把資本主義世界推向了蓬勃發展的軌道。然而,幸運總是屬於那些敢作敢為的冒險家,貧窮和艱辛總是落在默守成規的老實人身上。1791年9月22日,法拉第出生在老實巴交的鐵匠詹姆斯·法拉第家中。他們一家六口,僅靠微薄的收入勉強度日。迫於無奈,長子羅伯特13歲就進了鐵匠鋪當學徒。
一年後,邁克爾·法拉第也有13歲了。父親想到他該結束學業去當學徒時,就歎氣說道:“唉,打鐵太辛苦了,邁克爾不能再學鐵匠了。”
就這樣,法拉第進了倫敦布蘭福德街2號雷伯先生的書鋪當學徒,從此也就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風吹日曬,起早摸黑去送報,沒日沒夜裝訂書籍,接貨送貨,這對一個窮孩子來說算不了什麼,隻要有一口飯吃,小法拉第就能健康成長。更為重要的是,他的求知欲也強烈得出奇。工作之餘,別無嗜好,法拉第唯有同書報相伴,他如饑似渴地吞下手中凡能接觸到且能夠消化的書本知識。
法拉第住在店鋪裏,一天到晚都能聞到紙張、油墨、膠水和小牛皮的氣味,別人都感到鬱悶難當,可是他卻感到芳香撲鼻。除了辛勤的勞動,他還會把每本經他精心裝訂的書仔細瀏覽一番。什麼《化學漫談》、《一千零一夜》、《莎士比亞全集》,甚至是《大英百科全書》,法拉第都瀏覽無遺。這種周而複始的生活,一直延續到1812年他21歲的時候。
要說知識的廣博,法拉第就像吸滿知識之水的海綿,要說什麼最令他心醉神迷,那就是物理和化學。愛因斯坦曾說:“興趣就是最好的老師。”少年時代的法拉第,他不僅沉迷於知識迷宮的理論之中,而且還是個身體力行的科學實驗家,他在弄懂書本所談到的物理化學現象和原理之後,免不了都根據這些原理親手做一遍實驗,他要親眼看到那些神奇的現象都真實地展現在自己的眼前。
那時候,人們常常可以看到這個小學徒,跑到藥房去撿別人扔掉的小瓶子,再花半個便士買一些最便宜的藥品,然後回到他的小閣樓,把那些瓶子試劑一一擺開,這裏就成了一個小小的實驗室。從此,小閣樓不時“劈啪!”地放電,不時散發出難聞的氣味……這一切都把鄰居弄得目瞪口呆,甚至擔心大禍臨頭。然而,法拉第卻是樂此不疲,每有新的發現,或是把書本之說付諸現實,他感覺自己就仿佛成了夢中的快樂王子,貧窮和勞累早被拋到九霄雲外。
從單純的意義上說,法拉第可說是自學成才。他通過長期嚴謹的自學和實驗,包括學習各種實驗的設計、繪圖,設備的製造和程序的製定,事實上他已把自己造就成了一個卓越的物理化學實驗大師。這一點,可說是同時代的人中無與倫比的。然而,從理論的學習和提高上說,法拉第又存在明顯的不足。沉湎於實驗,難免會忽略對高深數理知識的追求,而且後者也較難自學成才。後來,法拉第的科學發現經曆證明,由於數理知識的不足,使他失去了許多登上科學頂峰的機會,而隻能把攀登的雲梯讓給別人。
當然,聰明的法拉第也知道閉門造車的局限,因此,除了依靠自己的努力,他還盡可能地向能人學習。從1810年開始,除了積攢一點可憐的零用錢用於購買實驗設備,他還不時從支持他的哥哥那裏弄到一兩個先令,去聽塔特姆先生的科學講座。
聽科學講座的人為數不少,但可說無人有法拉第這樣認真。聽了十多次的演講,經仔細地記錄、譽抄、編製插圖,在書籍裝訂工法拉第的手下,一本漂亮的《塔特姆自然哲學演講錄》已經成書,它從裝幀工藝、封皮、書脊、扉頁的安排到書寫款式都稱得上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見到他的手工傑作,人們都讚歎不已,同時這本書也為法拉第叩開了命運的大門。
雷伯先生的書鋪是個信譽卓著的店堂,不少學術界人士都喜歡把書送到這裏來裝訂。皇家學院的當斯先生也是其中的常客,他早已熟悉勤奮好學而又身手不凡的裝訂工法拉第。每次見到這個小夥子,當斯先生總是打趣地說:“邁克爾,你別老叮住我,我的蜜都被你采光啦!”原來,隻要當斯來到鋪裏,法拉第總有請教不完的問題。
有一天,愛才的裏波先生把那本《塔特姆自然哲學演講錄》遞給當斯欣賞,當斯震驚了:一個在窮困艱辛勞作的環境中成長的書店學徒,對科學竟有這般入迷執著的追求,這太不可思議了。
“邁克爾,你想到皇家學院去嗎?”
“去幹什麼?”
“去聽戴維教授的科學演講。”
“太想去啦!”法拉第幾乎高興得要跳起來。
就這樣法拉第從當斯先生的手上得到了進入皇家學院演講廳的入場券。戴維教授是法拉第慕名已久的大化學家,從此,神奇的命運把兩人緊緊地聯係在一起。
同上次聽塔特姆演講一樣,法拉第也是一個獨一無二的虔誠學生,筆錄、畫插圖、補充潤色和譽抄、裝幀,一本精美漂亮的《亨·戴維爵士演講錄》又從他手中誕生了。戴維不僅激發了法拉第對科學的熱愛,也促成他決心要掙脫命運的枷鎖去獻身科學的大膽舉動。
1812年12月,在實驗中受了傷的戴維教授收到了一封信,打開一看,他完全被感動了。除了法拉第那封言辭懇切、願為科學獻身的求職信,最主要的還是那本《亨·戴維爵士演講錄》,那娟秀的書法,精美的插圖,條理明晰的編排……這分明是一個經過嚴格科學訓練的人才能創造出的精品,睿智的戴維深刻地洞察到這個作品背後孕藏著的科研價值。
法拉第的信,也勾起了戴維對自身往事的回憶。他不就同法拉第一樣嗎?出身貧寒,沒有受過全麵充分的教育,但他對科學有虔誠執著的追求,他不甘屈服於命運的壓力……這不就是戴維自己的切身體會和經曆嗎?教授動了惻隱之心。何況法拉第說,隻要他能到皇家學院工作,就是掃地洗瓶子都行。
科學的大門打開了,1813年,法拉第正式成了戴維教授的助手。他對教授感恩戴德,還兼起了聽差的角色。
將近一年過去了,戴維沒有看錯人,他從來沒有遇到過辦事如此高效的助手。除了收拾屋子、洗刷器皿、搬運化學試劑,法拉第還要幫助戴維做試驗。教授因實驗發生爆炸後視力一直不好,法拉第要幫助他觀察實驗過程,記錄儀器讀數和登記數據、繪製圖表。這些工作法拉第都能準確地完成。除了盡可能地向戴維請教學習,他還拚命地閱讀以充實自己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