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觀完博物館,李宏偉先生告訴我,德高望重的李正宇也正好在敦煌。我很高興,立即打電話過去問候、邀請,李先生也答應出席。
2009年8月31日,我曾與李正宇先生、導演韓持赴瓜州參加原甘肅省廣播電視局副局長劉炘先生文化著作《玄奘瓜州曆險之謎》首發式及座談會。9月1日上午,我和李正宇、劉炘、李宏偉、韓持等人考察新北道“疑似”第一烽“雷墩子”。9月2日上午,又和李正宇、寧瑞棟等先生考察石板墩。晚上用餐時,我和李宏偉、寧瑞棟、李旭東等談起以前的幾次考察。李宏偉得知考察團次日就要趕赴敦煌,再三表示遺憾,歎息說我們在瓜州呆的時間太短。他如數家珍介紹瓜州曆史文化遺址。
葉舒憲先生問:“有沒有史前文化遺址?”
李宏偉脫口而出:“怎麼沒有?橋子鄉北橋子村東北10公裏有鷹窩樹遺址,在兩座沙丘中間,清理發現房屋遺址7處,出土雙耳彩陶罐、單耳彩陶罐、雙耳褐砂陶罐、石刀、石斧、石鐮、石鋸、石球、綠鬆石珠、瑪瑙珠、海貝、蚌環、銅泡、孔雀石串珠、金耳環等生活用品、生產工具和裝飾品。還有布隆吉鄉雙塔村西南5公裏沙丘中的兔葫蘆遺址……”
大家頗感意外。此前,我們隻關注到瓜州的鎖陽城、榆林窟、新北道、玉門關等,確實忽略了史前文化遺址。葉老師拿來《中國文物地圖集·甘肅分冊》翻看,果然有記載,在縣東部布隆吉鄉雙塔村兔葫蘆一隊西南約5公裏的沙丘中。還提到屬於四壩文化遺存的鷹窩樹窯址。大家“緊急磋商”,臨時對計劃進行微調:明天早晨提前行動,先考察相對較近的兔葫蘆遺址,然後再趕往敦煌。
19日是星期天,李宏偉先生本來另有安排,但他毫不猶豫調整時間,給我們當向導。
汽車首先到達距縣城東45公裏處的雙塔水庫。沿312國道從玉門往瓜州,也能看到明鏡般鑲嵌在南邊戈壁深處的湖泊。雙塔水庫截斷疏勒河而修建,是甘肅省第二大農用水庫,野鴨成群,天鵝翔集,現已經發展為一片小綠洲,樹木參天,瓜果飄香,荒漠裏的世外桃源,時有遊人前來觀光、納涼、度假、垂釣,享受野外趣味。
被裝在人工渠裏的疏勒河繼續西流。古代,水勢大時它可注入羅布泊,現在,要流到敦煌以西的河倉城都很困難。
青山子、截山子從東向西逶迤上百公裏,總結於三危山,成為瓜州、敦煌大地上的一道分水嶺,南部到祁連山之間較為濕潤,多草灘、林地、水塘,北部到馬鬃山的遼闊地域,為幹旱荒漠。雙塔水庫在青山子之北,陶葆廉、李並成等先生認為的唐代玉門關就在被水淹沒的庫區。李正宇先生則認為,雙塔堡在瓜州城東北100裏,若驛道經雙塔堡而抵常樂城,其行進路線是先東北、再西南,就繞道了;若從雙塔堡直指西北而往伊州,可直插紅柳園(唐烏山烽)入莫賀延磧路。但雙塔堡至紅柳園間200裏,唐代並無驛路通行。因玉門關涉及到玄奘當年偷渡出關、遭遇危險的路線,李正宇先生寫過一篇《玄奘瓜州、伊吾經行考》,細化到每一天的行程,考證分析。
由於研究方向不同,考察團成員注意力沒有集中到玉門關舊址上,而是在乎關之得名。不管曆史上玉門關的位置如何變化,但名稱一直堅持沿用,也算奇跡。葉舒憲先生不斷問李宏偉,瓜州出不出玉?李宏偉神秘一笑說:“出啊,怎麼不出?有個叫大頭山的地方就產玉。”葉老師問我聽說過沒有。我說,甘肅以敦煌玉、祁連山玉、鴛鴦玉產量最高,祁連山玉俗稱酒泉玉或老山玉,有白、綠、黃、藍、雜色,產在祁連山中,鴛鴦玉產於武山縣鴛鴦鎮峻嶺,有黃、綠、茶青和玄色等,以綠色為佳。2009年,敦煌發現潔白通透的高品質石英岩玉——敦煌玉,似乎正被開發著。於是大家紛紛說酒泉、嘉峪關等地人有周末到祁連山撿玉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