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她身邊扶著她,生怕她一下不穩暈過去,我真的承受不起這個打擊了。

“媽,你什麼時候進來的?你看到什麼了?媽,我什麼都沒有做啊!你要相信我。”我幾乎是哭著喊出來的。

她什麼時候進來的,她看到了多少?她怎麼想的?無數個問題在腦子裏掠過。

母親本來就對這個圈子裏的人有偏見,這回又親眼看見我衣衫不整的跟司少臻在一起,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多想,萬一像上次那樣情緒失控。

“我什麼都看到了,什麼都看到了,作孽呀,我做錯了什麼,我們母女倆要遭這種罪啊!”母親聲淚俱下的嘶吼。

“媽,媽。”我摟著她陪著她一起哭。我明白她的苦,我們兩個人是真的綁到一起,母親是我在世界上唯一最後的依靠,我也是她唯一的牽掛。

“施慶華,施慶華,為什麼…為…”母親情緒激動的喊出施慶華的名字,話還沒說完,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母親的身軀一下子全壓在我身上,我措手不及,司少臻一個箭步就衝上來從我手裏接過了母親。

“媽!媽!”我不知所措的嘶喊,心裏有一個聲音在提醒我,這回我是真的可能要失去她了。

手術室外。

走廊昏暗的燈光照在人身上,分外的冷,更添了幾分陰森的感覺。

我怔怔的被司少臻摟在懷裏,已經過了十二點,走廊的窗戶望下去,整座城市一片華燈初上。

這個時間,有人剛加班回來,對著妻子溫情脈脈,有人還在為未來努力拚搏,也有人早早的,在別人的嗬護中進入夢鄉。

從母親被推進手術室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眼看著醫院人越來越少,走廊上漸漸隻剩下我和司少臻互相依偎的影子。

曾經想過,有一天,我和他會像這樣,不言不語也不顯得尷尬,自有默契的依偎在一起,靜靜的隻有我們兩個人,時間也靜止下來,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可如今這個幻想實現了,卻不像想象中那般。

距離長椅不遠處,手術室裏躺著我唯一的親人,恰恰是被我刺激,才會如今這樣危在旦夕。

現實永遠跟想象不一樣,給你狠狠一擊。

司少臻緊緊的摟著我,仿佛害怕我再次失控。

就在剛才,把母親送來的路上,我哭的慘烈應該也讓他心頭一凜,所以才一直抱著我,摟著我,安慰我,害怕我一時情緒失控,跟我母親一樣躺進去。

我這輩子的眼淚可能都在剛才那一路上流完了。

此刻我倚在司少臻的身上,什麼多餘的想法也沒有,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是怔怔的,看著窗戶,好像傻了一樣。

司少臻也知道我的心情悲痛,一路上都是他在照應,掛號,交錢,直到把母親推進手術室他才抱著我坐下來靜靜的一句話不說,把空間都留給我。

確實是照顧的盡心盡力。

才短短幾天,母親已經第二次手術,我果然是個命不好的,不僅連累了自己,還拖累了母親。

“我記得我們上次也是在手術室外麵,我媽媽在裏麵做手術,你就在這裏跟我吵起來。”我輕輕的笑起來。

司少臻摟著我的手一緊,頓了一會兒,什麼也沒說。

“今天還是在手術室外麵,還是我們倆。”

“別多想了。”司少臻低低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回蕩在空蕩蕩的走廊裏。

“可是什麼都不一樣了,我們不像上次那樣吵架了,而是像現在這樣平和的靠在一起。”

“她也不一樣了,上次她會醒,這次不會了。”我說著又是一聲笑。

司少臻這才把我從懷裏扶起來,按著我的肩膀,把我扶正,溫柔又心疼的看著我說“不會的,蘇念白,還有我在,不會的。”

我嗤笑著,司少臻又重新把我抱進懷裏,輕柔的像拍打嬰兒一樣拍打我的背,反複的說著“不會的,不會的”,他的聲音太過溫柔,我竟然有種懨懨欲睡的感覺。

真的想就這樣在他懷裏安安靜靜的睡過去,從此世上任何事跟我都不相幹了。

該償還的我都拿眼淚還清了,連帶著母親也受累,命運,還真的是公平呢。

“吱呀”一聲,手術室的大門打開,幾個一身綠色手術服的醫生護士緩緩走出來,我顧不得司少臻,趕緊從他的懷抱裏起身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