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美女作家(2 / 3)

我以為許有文要娶我的話不過是男人哄女人上床的台詞而已,沒想到他是認真的。三番五次給我打電話,要見我。看來,我隻能到醫院破費一筆了。第二天,我去了醫院,沒想到手術費竟然八百多。心疼得不得了,可是,八百元買個處女身份,也夠便宜了。

我和許有文上床是在兩個星期後,芸芸眾生中竟然還有個處女留給他,他特別激動。我也累得不輕,因為我找不到一個處女此時該有的感覺,表演起來很費腦筋。事後,許有文正式與我談婚論嫁。我實在沒想過要嫁給他,隻要他能幫我成名就夠了,做他的老婆實在不屬計劃內的事情。我說,你是真的愛我嗎?他說是。我說我也是真的愛你。正因為這樣,我更不能嫁給你。你應該找個有正經工作的女孩子。沒想到,這反更堅定了他要娶我的決心。他向我描繪了未來的美好生活,其中包括用我的經曆寫一部長篇,一個美麗的女孩,因為不得已進入一個大染缸,但她艱難地保持了純潔。這部書一定大有賣點,預計市場前景不錯。這倒是個致命的誘惑。有一部長篇在握,就離名利雙收的美女作家不遠了!於是我決定,萬不得已,就嫁了吧。

我們是十月一日結的婚。那時我已在十幾家報紙雜誌發表了文章。但是我知道要真正成名,必須出版長篇才行。有一天,我說:有文,咱現在一切都安定了,應該做點兒事情了。許有文說:我有個打算,就是以你的經曆為素材寫部長篇。我說那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就想把這段經曆寫出來,可是一直沒有時間也沒有心緒,現在有你的幫助,一定能寫好的。說是許有文“幫助”,其實是讓他捉筆。我把這幾年來自己經曆的聽到的看到的都講給許有文聽,他問得很仔細,甚至連客人們講的那種笑話也專門記錄下來。這樣準備了一個多月,他就開始動筆了。每天他都埋頭寫十幾個小時,看著稿紙越摞越厚,離成名越來越近,我反倒更沉不住氣了,時時委婉或者直接地催促他。當然這種時候常常是在床上,在床上,男人女人是最容易溝通的。半夜裏醒來,看到他像一頭老牛一樣趴在桌上爬格子,我有時會想起半夜雞叫的故事,我有點兒像裏麵的周扒皮呢。但任何事情都要有代價,任何收獲都要付出艱辛的勞動,是不是?

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許有文完成了我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小姐坐台》。他拿給文藝出版社的一位鐵哥們兒,反映很好,有美女和風月雙重賣點,預計發行市場前景看好。他表示要打破常規運作。這時,許有文經常咳嗽,半夜裏特別厲害,讓人想到農村七八十歲的老頭。他說這一陣太累了些,休息一陣就好了。可是並沒好的跡象,反添了頭疼的毛病。去醫院一檢查,醫生說因為勞累過度,患了嚴重的肺炎和腦衰竭,以後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用腦了。一聽這話我比許有文還急,連腦子都不能用了,那他對我還有什麼用處啊?我這婚不是結得更不合算了嗎?好在還有那部正待出版的長篇,也許能發行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冊,財源滾滾,到那時,一切都好說了。

人不走運,喝涼水也塞牙,腳後跟能踢傷後腦勺。《小姐坐台》最終因為總編不同意而不能出版。我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用書麵語言叫“具有頑強的意誌”。我不能這樣輕易放棄了。這兩年多的經曆告訴我,女人隻要善於獨辟蹊徑,死了的人也可以叫他活過來。我敲響了文藝出版社總編的門。一聽我是《坐台小姐》的作者,他驚訝得有幾秒鍾仿佛斷了電。是因為我的美麗(我希望如此),還是把作者與裏麵的主人公作了一些聯想?我擺出一副虛心求教的姿態,說自己也感到這部小說有許多不足,但自己也說不好,想改也無從著手。總編連說:一樣的一樣的,作者都是如此,再好的醫生也不能治自己的病嘛。他對小說印象很深,他一條條說裏麵的不足,我就坐在他對麵向本子上記。記了一會兒我說:你們的空調真熱。我把羽絨服脫了,隻穿著那件薄薄的毛衣。此後,總編輯的指點就沒有開始那樣條理了。到了下班時間,我說:總編,我想請您吃頓飯,請您千萬不要拒絕噢。總編說,這怎麼成?這怎麼成?不知是問我還是在問他自己。我要幫他找一個順理成章的理由,說:總編,我請您吃飯不是白請,今天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您要一邊吃飯一邊指點我噢。這個綴音“噢”字我是跟北京的一個女記者學的,用得恰到好處,能把人襯托得現代而且純真。我發覺老頭子大都喜歡這個字帶來的效果。

我帶總編去一家店麵很小但很幹淨雅致的酒店吃飯,挑了一個小房間,但兩個人還是顯得空蕩蕩的。吃罷飯我邀他跳舞。跳了一會兒,我就說:寫作真累啊,我都有種撐不住的感覺了。說著順勢把頭靠到他的肩上。總編個子比我矮,我的腮正貼在他的耳邊,當我把兩隻頗有殺傷力的乳房緊緊貼到他的胸脯上時,他的手輕輕抖了一下。那一刻我就明白,老頭被我攥到手裏了。

大概是在四天後,我把總編誘上了床——說床似乎不合適,因為那是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我用誘這個字,是因為總編是個很傳統的人,在我脫下衣服的時候他大概還沒拿定主意。也許是年齡的緣故,但更可能是心理的緣故,我們短兵相接的戰鬥隻持續了幾分鍾。總編一麵收拾衣服,一麵清醒過來,大概此時他後悔了。有許多時候我不明白,貞節婦道之類不是男人套在女人身上的枷鎖嗎?不是偽道者掛羊頭賣狗肉的謊言嗎?怎麼有些男人比我們女人還在乎?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他大概擔心自己的放縱會給出版事業帶來巨大損失,因此他依然建議我不要急於出版,起碼要認真修改一下。不要急於出版我幹嗎采用非常措施?我說我會認真修改的,修改完了呢?他說你再把稿子送編務室,到時候我同意就是了。他直接同意不就行了嗎?修改那是沒必要的,因為按照他的意見怕是要把賣點都改沒了。

下麵的一切都很順利,許有文的那個朋友對這部書信心很足,書還沒出版,就發動他所有的關係進行炒作。書出版後,果然行情不錯。有一天他找到我說,最好爭取相關部門把這書列為禁書。我聽了大吃一驚,列為禁書那不前功盡棄了嗎?他說有幸列為禁書,你會一夜之間成名的。現在的讀者是越禁的越讀,書商們是越禁的越賣呢。比如《金瓶梅》,為什麼知名度那麼高?頭號禁書嘛。他說:“如果運作成功,書的發行主要靠二渠道,也就是書商。利潤書商六成,你二成,另二成嘛,君子算明賬,就歸我了。如果你同意,我就開始運作。”我稍作猶豫,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