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韋子日記(1 / 3)

第一章

你是男子漢嗎?

是。

那好。受到什麼挫折時,不要哭。

大學畢業一年多,至今沒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漂泊了一陣,又回到了這個人才輩出的都市。無奈,空寂,感傷,一直困擾著我。漫漫征途,寂寞人生,哀歎世間不平成了我生活的節奏,猶如一首使人喚起無限回憶的鋼琴曲。我正趕上“畢業即失業”的潮流,再加上個性使然,使我不得不為溫飽問題到處奔波。我是個浪漫主義者,希望能做一點兒有成就的事,可是,時運不濟,或者才氣不夠,我的理想與現實似乎是遙不可及,差了十萬八千裏。

人有理想是無可厚非的。可當理想與現實離得太遠時,便會被人恥笑,認為那是“吹牛皮”,屬於眼高手低的那種。不知什麼時候我被歸入了這一族人中。在城東的郊區,租了一間小房,在一個大院裏,裏麵住的都是來這城裏打工的,大都文化程度不高,靠給人家賣力氣賺點兒生活費。我偶爾去替人做些翻譯,有時也為某個電腦公司編個小程序,得一些錢。總要到身無分文我才會出去謀些“幣子”。周而複始,平淡的生活毫無浪漫可言。我已經預感到,在這個發展迅速的時代,如果再這樣下去,我終將落伍,被曆史的車輪淘汰出局了。可我不能自已,有種“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滄桑感。

這天,與院內新結識的朋友喝酒談天,天南地北沒邊地胡侃。近來大家都無所事事,顯得百無聊賴。不久,便有些喝潮了,個個嘴巴都不聽使喚。我還算清楚,對於酒量,我向來很自信。

“韋子,來抽根煙。”李東衝我說。

“什麼牌子的?”我漫不經心地問,“我可從不抽爛煙。”

“萬寶路,絕對真貨,準叫你滿意。”

“好。”我接過一根,吞雲吐霧了一番,漸覺先前的不適,好了很多。

“唉,我說韋子,這些人裏,就屬你讀的書最多,你能不能給咱哥們兒幾個講講你的過去,也叫大家長長見識!”李東說。

我默不作聲了片刻,所有人也都沉默了。李東似乎察覺到他提及了我的什麼傷心事,就像犯了錯的孩子似的,窘得把頭低了下去。

此情此景,我緘口無言,思緒惆悵。慢慢站起來,對著眼前茫茫的一片,說了聲“我累了”,便暈頭暈腦,鑽進了自己的小屋,一頭栽倒在床上,腦子裏麻麻的,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凝固了。往事不堪回首,真希望時光能逆轉,再次回味那種曾使我既快樂無比又充滿激情的浪漫情懷。我傷感地哭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有朋友大聲喊我:“韋子,你的呼機響了,好像有人呼你,快出來看看。”

我迅速擦幹眼淚,絕不能讓別人看出我哭過。我若無其事地走出來,漫不經心地接過呼機,原來有人留了個電話號碼。我看了一下署名,不看不打緊,一看心裏猛地一驚:歐陽曉煥!這個對我來說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的名字,如此可愛又如此可氣的名字。是她在呼我嗎?這個名字足足可以使我的壽命加長一倍,可以使我忘掉先前所受到的一切苦難。為了這個名字,我真願意將先前奮鬥所得到的一切都付之東流,或將我最寶貴的生命無償地贈送。

第二章

有人說我庸,我不知自己庸在哪裏。

也有人說我俗,我也不知自己俗在何方。

但不知不覺中,我確已成了個庸俗的人。大凡人都不想平庸一輩子。當然我也如此。可先前的誓言已隨時間的消磨而成了“狂言”,先前的激情也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變成“柔情”了。

記得那已經是多年以前的事了,現在想起還仿佛發生在昨日。我剛入大學校園,意氣風發地走進象牙塔下,準備在新環境裏一展身手,實現多年的夙願。我和阿曉邂逅在開學不久的一次全係大會上。那時隱約記得,她穿一身淺淺的淡淡的藍色運動服裝,頭發是不長不短的那種。說它不長,因為還紮不了辮,說它不短,是說她也不至於被誤認為是男生。後來我暗地裏為她量了一根頭發,約有兩寸多長。

經學友介紹,我與她相識了。她坐在我靠後一排,我們閑聊了幾句。那時因為我們是同鄉而不得不這樣寒暄一下,純粹出於禮貌。不管怎樣看,她實在算不上漂亮的那種,以至於我現在怎麼也記不起來當年與她談話的內容了。那以後的一段時期內,我沒與她再說過些什麼,哪怕是見麵也常懶得打招呼。

很快,我不得不為那些討厭的考試而頭痛了。那段時期,我每天泡在教室裏,或在燈火通明的樓道裏,通宵達旦地補習平時落下的課程。一年將過,又一次大考前,我與阿曉在食堂前不期而遇。她手裏提著水瓶,笑眼殷殷的。

“韋子,怎麼樣,準備得差不多了吧!”她先打了招呼。

“唉,完了,什麼都不會,一看書就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覺得快要瘋了!”的確,我那時正陷入了考試精神危機。

“你這是怎麼了,記得每次見到你,總是春風滿麵的,好像沒什麼愁事兒似的。在我眼裏,你總是個快樂的人。”

我歎氣道:“唉,那都是我裝出來的,蒙人的。實際上我內心是涼的,盡管外表很熱。”

“內涼外熱,那不成了夏天的冰櫃?”

“差不多吧!”

“那以後買冷飲,就放在你的肚子裏,可就省電了!”

“行呀!以後有冰淇淋什麼的,如果吃不下了,就先放在我這裏存著。”

“啊,你這人還真不傻,對了,你究竟為什麼事亂想?”

“為過去,為將來。總之,別人愁的事,我都愁過了。愁得我滿頭華發。”我摸著那略有幾根白絲的頭發,“不過,現在就愁怎麼過那令人厭煩的考試。別的我也顧不過來了。”

“你也別太著急,如果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你隻管說出來,別客氣。”她關切地說。

“我有什麼客氣的,我這人存在的本身就是個失敗,完全成了一個渣滓。精神頹廢,又毫無鬥誌可言。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幹嗎和你客氣?”

她驀然一怔,然後瞅著我,眼神裏夾雜著委屈、迷惑和不解。

“哦,對不起,”我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請你原諒,這幾天心情不好,每天看那幾本無聊的書,簡直要患腦溢血了,再加上天氣悶熱,心煩氣躁,真的,我不是有意的,實在是對不起。”

她微微一笑,含著諒解:“我知道,你這人總是那麼讓人捉摸不透,生活又沒什麼規律可言,神出鬼沒的。人家想找你幫忙也找不到。”

“啊,那可真不好意思。如果知道你有事,就是不吃飯不睡覺,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少來了,油腔滑調的,好了,有事找我,拜拜。”

我目送她遠去,心情好了許多。畢竟許久沒有人關心我了。孤獨無助略帶潮濕的心,突然被給予了溫暖,這無異於雪中送炭。況且,我還處於人生夢的階段,而這關懷又來自一位異性,有時候,男女之間的事是微妙的,無可名狀。

後來,我們通了幾次電話,聊了許多。我漸漸了解了她,她也慢慢熟識了我,我們成了朋友。

我們可以說是處在生活的兩極,她學習優秀,生活規律性極強,更沒有什麼惡習,樂觀向上,對未來充滿憧憬;而我學習一般,生活漫不經心,拖泥帶水,嗜酒,偶爾沾沾煙邊,幸好無其他“愛好”,否則,將受紀律處分。誰也不會想到我們兩個人會成為朋友,連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唉,這個世界真是精彩,形形色色的人演繹著千奇百怪的故事。

那是六月下旬的一天,我剛剛患了輕微的感冒,無事可做,精神恍惚,百無聊賴,精神完全陷在個人情感世界裏,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老像個井底之蛙,永遠也看不出去。

我那時比較推崇道家,認“無為而無不為”為真理。又有一段時候,竟陰陽怪氣,糊裏糊塗地信奉佛教,每天對著天空感歎:“人生苦短,學佛事大,要做到心中有佛,方能達到無欲無念、無哀無怨之境界。”後來及時從那些深奧的理論裏逃逸了出來。我也很容易受外界影響,影視文化的泛濫,各種“星兒、腕兒”充斥著校園,我有時也模仿起這些文化,好在不是一味追求,而是有批判、有鑒別地吸收。比如,港台和西方影視走“裸露主義”路線,我視之為低級,俗氣。“唯美主義”的地位卻在我腦子裏牢不可破。

約阿曉出來,已夜裏九點過半了。她從宿舍裏出來,穿著淡色涼鞋,黑色短褲,紅白相間的短袖上衣。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從台階下來,徑直來到我麵前。這是我第一次仔仔細細端詳她,不經意間流露出專注的神態,忘了這樣做很不禮貌。

“幹嗎這樣子看我?”

“看你漂亮唄。”

“討厭!”她略做撒嬌之態。那是女人所特有的潛質,古往今來,一直作為征服男人的利器。

“你說得對,我的確挺討人厭的。挖掘自己很久,也沒有發現身上有什麼值得別人喜歡的,倒是毛病缺點一大堆。”

“你呀,我看連讓人討厭的資格都沒有。”

“對,你說得太對了。我這人,濫貨一個,怎麼配得上你討厭呢?”

她有些生氣,收斂笑意,小嘴一撅:“唉,你這人,把人家約出來,就為了氣人家!”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語氣先軟,以示道歉。

“怎麼了你,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兒了?”她關切地問,“有什麼事需要我,你就說嘛。”

“這兩天心裏特煩,學的東西都不會,又沒有人陪我。”

“你女朋友呢?”

“哪有,我這樣子,有誰會要我呀?”

“你別那麼自卑好不好,咱們是好朋友,我可是挺關心你的。”

“我知道,謝謝你這麼關心我,對了,你現在一切還好吧?”我似笑非笑地問。

“嗯,一切都很有規律呀。”她略帶嬌氣地答道,“每天早上起來刷牙、洗臉、上課、睡覺。不像你一天優哉遊哉,輕鬆得像一隻小綿羊。”

“我不是跟你說過那是表麵現象嗎?”

“其實呀,你這人,就是老跟自己過不去。屬於‘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的那種,當然我這隻是打個比方,倒並不是說你是庸人。人生在世,就那麼幾十年,多不容易呀,你也不好好珍惜,瞧你把自己搞的,你又不是楊白勞非得要去賣女兒,你有什麼愁的呀?”

我麵對著她,情不自禁笑出聲來:“哎喲,看來你做個管家婆,準行,如果我將來有了小孩,請你做保姆,一定有出息,不知你能不能答應。”

“行呀,不知你想要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如果是男孩呢?”

“就教他做皇上。”

“女孩呢?”

“就讓她做皇後。”

“照你這樣說,我要是有一個男孩一個女孩,那就是一個皇上、一個皇後,那怎麼成?”

“你真是個木頭腦袋,也不轉轉彎兒,現在計劃生育,你敢要二胎嗎?”

“我說的是雙胞胎。”

“哈哈……”我們一起笑起來。

大笑之後,便是片刻的寧靜。

我們相互凝視著。

我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紅山茶”,那是我一貫的牌子。點著,狠狠吸兩口,煙從口中進入了體內,旅遊一圈,從鼻孔呼出,如沐春風,清爽得很。

我無言,她不語。夜色茫茫,星光點點。

那一夜,我們聊了很多:對前途的展望,彼此難忘的一些往事,以及對世俗的看法。回去時,夜深人靜,樓門已關甚久,隻得把管樓的阿姨從夢中驚起。為此,我們都挨了一頓罵。

那夜,我失眠了。

第三章

有人說,你的樣子不夠帥。

我說,我的心靈美。

有人說,你不夠出類拔萃。

我說,我對生活有極大的熱情。

有人說,你追不上女孩。

我說,那是因為還沒遇上夢中的白雪公主。

那年暑假很快便悄然而過。開學以後,一切如常,上課,打球,泡圖書館,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也沒有什麼起色。但壓抑在心底的激情之火,一直沒有熄滅,渴望有朝一日能發泄出來。是的,每個人都想活得轟轟烈烈,都希望有朝一日有一番作為。誰不想出類拔萃?誰不想卓越超群?

追求成功的過程,需要忍受孤獨的挑戰、空寂的夜色、無人理解的痛苦。這時你要能肯定自我,超越自我。人的感情到了這個時候,似乎更需要來自異性的撫慰。我的舍友陸陸續續都有了女友,隻有我還是單身貴族一個。我一直受“在男女交往中,誰先動情,誰先傷悲”的想法影響,“男兒誌在四方,紅顏可有可棄”成了我的感情基調。我時刻強迫自己,以使自己的真實感情不呈現出來。我活得要比別人累得多。有時,我認為自己是瘋了。是的,我不允許自己喜歡別人,也不允許自己被別人喜歡,不允許愛情成為我的累贅。我的這個觀念使我成了“另類”。但我的外在表現與周圍的人倒沒什麼差別。

我時常對著天空大喊:“這就是我——富有‘個性’的韋子!”

在自習室裏、路上、食堂,經常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跳躍在我的視線裏。每當此時,我總是視而不見地逃開。我害怕嗎?我是韋子,我怕誰。

我害羞嗎?我是男子漢,害羞?可笑。

我這是怎麼了呢?

我不知道。

每天午休,我躺在自己精心設計的床上,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使我難以入睡,致使經常做的“白日夢”也成了泡影。

我懷疑自己病了,但沒有感冒,更沒有神經衰弱。

我想我需要運動。

星期六的下午,我去找我的朋友肖海打網球。

“怎麼了,這麼無精打采的,被妞套了吧?”

“有沒有搞錯,以我的實力,想套我,可不容易。西施在世,我也隻是考慮一下而已。”我反駁道。

“嘿!口氣還不小,就怕人家西施小妹來了,嚇得你連話也不敢說。”

“你真是門縫瞧人——把人看扁了。”

“你這可就錯了,我這眼睛瞧人可準著呢,就是狐狸精變的它也逃不過去!”

“幾天不見,你‘吹牛’的本領真是大有長進。”我故意奚落他。

肖海也故意說:“你還不知道吧,我已經進修了,經過專門訓練。”

“哦,”我故作驚訝,“不知拿到了什麼學位?”

他故作深沉:“剛剛獲得博士。”

“那以後我可叫你‘吹牛’博士了!”

“行,沒問題。唉,你到底遇沒遇到難纏的事?”

“沒有。”我胸有成竹地說,“你看我快快樂樂的能有什麼事?”

“別騙我了,你這人我可了解著呢,心裏想的和嘴裏說的它就不是一回事兒。反正有用得著咱哥們兒的你盡管放音兒,隻要我能做到的保證沒問題。”他神態凜凜地答道。

我苦笑了一下,感激地說了一聲“成”,暗想:“這小子,怎麼這麼了解我呢,我認為自己做事向來天衣無縫,還是有人猜透了我的心事。”不覺身體微微一震。

我們打了兩局,第一局我直落三盤,第二局,我全軍覆沒,輸得很慘,累得我氣喘如牛。回去時已是黃昏,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是影影綽綽,虛無飄渺,腦袋脹脹的,倒在床上便睡死過去。

一覺醒來,宿舍其他人都已回來,正津津有味地看現場直播的球賽。他們對足球有著近似瘋狂的喜愛,愛踢、愛玩、愛看,是地地道道的球迷。我隻是看,是個雜牌球迷。

那是一場意大利甲級聯賽,AC米蘭與國際米蘭的同城大戰,踢得很精彩,引人入勝。足球往往給人帶來興奮,同時也帶來眼淚。有一些球員也因足球而聲名鵲起,名噪一時,像貝利、馬拉多納,新生代球員中,我比較喜歡羅納爾多、貝克漢姆。談及足球,便情不自禁地想起男足,女足在外麵保持半壁江山,男足卻連家門口都踢不出去。怪不得國民怨天怨地地感歎:“中國足球,何時出頭。”

看完足球大賽,洗了個澡,心情爽朗了許多,可是不久又開始壓抑、鬱悶、煩躁不安起來。其他人全都出去了,我關了電視,緊蜷雙腿,雙手抱膝,橫臥在床。我需要安靜。

“鈴鈴……”電話鈴響起,有五六下。

我懶洋洋地從床上跳下,慢條斯理地抓起電話。

“喂,你好,找哪位?”

“韋子在嗎?”

我心裏一驚,原來是她,一下子有點兒惴惴不安的。不過瞬間又恢複了常態。

“阿曉吧,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時間長了,沒有見到你,說句話還不行?”

“行,當然行了,別說一句,就是一萬句,我也洗耳恭聽。”我近似玩笑地說。

“又來了,你這人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還不知道?對了韋子,這兩天沒見到你,你沒上課吧?”她開始認真起來。

“我每天都上課的,隻不過你沒見到而已。”我說了假話,“你怎麼還想起關心我這個無名小卒?你這位大人物,日理萬機的,真令我感動。”

“好朋友嘛,當然得關心了。況且,你這人老是想入非非,得經常提個醒,以免誤入歧途。”

“有你這句話,我一定不會亂想的。”

“那好,記住,好好的,別像個沒正調的似的。”她像是在訓斥小孩子,當然我喜歡這種訓斥。

我答應了她。

我放下電話,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樂滋滋的。突然有一種特別的想法在我腦子裏閃了一下。不,確切地說是印在了我的腦海裏。我竟不可思議地喜歡上她了!

不可能,我開始反駁自己。

怎麼會,我不相信自己。

我開始收集各種理由:她不是一個漂亮女孩,沒有烏黑亮麗的頭發,沒有勾人心魄的魔鬼身材,更沒有女孩所特有的那種冷傲自負的氣質。我敢打賭,走在街上回頭率不會超過百分之一。即使有人回頭,那也隻會是我。

我與她相處的時間並不長,見麵時大都點頭而過。我承認在一起時我們談得很投機,我會把心裏所感所想都表達出來。可是,“這就是喜歡她的理由嗎?”我反問自己。

當然不是。

與我相處比她時間長、各方麵比她好的女孩,都沒有引起我這種感覺。況且,我還在尊奉“男兒誌在四方,紅顏可有可棄”的信條。

“對,我絕不能動真情。因為,我是韋子。”我在心裏暗暗發誓。

那夜,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第二天早上,我心無旁騖,稍加整理,便去北航赴約。很快,我和朋友見了麵,在北航的正門口。

“吳義,我們好久沒見麵了。”我有氣無力地先打了招呼。

“怎麼搞的,韋子,滿麵憔悴的,都不像你了。”

“怎麼不像,我還是老樣子。”

“記得你以前可是紅光滿麵,不管什麼時候都那麼信心百倍,對一切事都表現得那麼無所謂,好像沒有你解決不了的困難似的,現在怎麼判若兩人?”

“唉,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今非昔比,人越大煩心事兒就越多。”我有些激動。

“好了,走,領你四處轉轉,然後喝上兩杯。”他安慰我道。

我們胡亂走了一段時間,然後買了份報紙,走進了一條商業小街。那裏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熱鬧非凡。我們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鑽進一家酒館。在東北角坐下來,我正對著門口,吳義正對著我,要了兩紮鮮啤。

“來,咱倆先來一口,”說著他先喝了。

我也猛喝了一大口。

這時,從門口進來一個女孩,披著長發,穿著貼身背心,緊身短褲,露出細長光滑的大腿,少女所擁有的婀娜多姿的線條盡顯出來。

“她是個美女。”我情不自禁地小聲說。

“想認識,我給你介紹。”吳義說。

隻見她從櫃台叫了杯可樂,徑直走到我斜對麵坐下。我目不斜視地盯著她。我保證以前從來沒有這樣盯著一個女孩看,而且還這麼近,女孩又這麼漂亮。她一直衝著我微笑,笑眼迷人,流露出動人的性感和那麼一絲絲的柔媚,使人心驚肉跳,興奮不已。

“這位是韋子,我同學。”吳義介紹說。

“你好,”她主動自我介紹,“我叫金小蒙,和吳義是好朋友,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我簡短地回答,同她握了握手。我感覺胳膊如同受到電擊,心裏癢癢的,身上似乎冒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