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傳來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一個陰影慢慢地顯出了身形,此人正是青堯,他麵無表情地走了出來。眼前的紅衣女子他從未見過,更加不知她正是月瓊的主子,他隻聽到奚芸夢叫她主子,心中便帶了點隱隱的不屑。他本就是性子極傲之人,若不是月瓊,他此刻根本不可能站在這裏。
微亮的光透過竹林打下了一片斑駁的倒影,在地上映出了點點的光圈,晨間的霧水凝結在竹葉之上,風一吹便順著那葉麵滑落,積成一個小小的水窪。
奚芸夢微微抬頭看了青堯一眼,他臉上淡淡的不屑也映入她的眼底,頓時便一愣。青堯對月瓊的唯命是從她已經見識過了,而月瓊又是紅衣女子的手下,那為何他如今會是這般神情。
紅衣女子迎風站著,輕風將她耳後的發絲帶起了一些,蒙在臉上的紅色麵紗也飄蕩著,好似下一瞬就會掉下來一樣。她勾起一個玩味的笑,細細打量著青堯。
青堯在那樣的眼神下眉頭立時便蹙了起來,似有一絲不悅,他稍稍向前走了一步,走至奚芸夢麵前。他毫不掩飾心中的鄙夷,神情之間更是毫無半點該有的尊敬。
雖然才一日一夜,奚芸夢卻像是早習慣了他這般,隻是默不作聲地站著。
“此人便是青堯?”紅衣女子突然開口,聲音裏略略透出了一絲笑意,蒙著麵紗的臉上柳眉微揚,這神情一般人瞧她隻當她滿臉和悅,心情必是不錯。
然而墨雲見到她臉上的笑,心情反而緊張了一些,月瓊與他關係卻是不錯,青堯又是她的人。看主子的神情該是心中起了一絲怒意,他隻得暗自尋思著一會怎麼幫忙安撫才好。
奚芸夢聽她的話,心中多少明了了,原來紅衣女子竟然不識得青堯,難怪青堯會是如此態度了。雖然她跟隨紅衣女子的日子尚短,不過怎麼說她也在這皇宮待了許久,她知道上位者都是不喜看到青堯現在臉上這神情的。
“是,他就是青堯,月瓊派與我的人。”刻意將月瓊的名字抬了出來,奚芸夢並不知這樣是否有用,不過管她如何,先這樣說了就是。
可惜青堯根本不知她的用心,見她年紀小,憑的就做了他的主子,雖是公主,卻多少讓他不服。如今又無故冒出了個紅衣女子,他又何必理會。
日頭已漸漸從東方升起,晨曦帶著霞光一點點染紅了天際,四人卻是渾然未覺,隻是各懷心思地站著。
“芸夢方才是說不喜此人時時跟在你身後是麼?”紅衣女子淡然無波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的怪異,落在奚芸夢身上的目光卻明顯帶著笑意,這樣的反差不知為何,總讓人心頭起了一陣惴惴不安的感覺。
奚芸夢此時正是這樣的感覺,她下意識地瞥了身前的青堯一眼,他臉上滿滿的不悅,眉頭高高蹙起,好似根本懶得與她計較一般。
“……”她不知該如何回答,總覺得答什麼都不是,早知如此他剛才何必多此一舉。
額上青筋微跳,青堯忽地轉身,怒目瞪視著與他隻有幾步之遙的紅衣女子,“她便是不喜我跟著又如何?”
挑釁味十足的話讓紅衣女子臉上的笑意更甚,她掩嘴輕輕一笑,“月瓊調教得倒是好,脾氣傲得很麼……”
墨雲一愣,總覺著今夜的主子有些奇怪,難道是黎柏然那裏有了什麼差池,那人可不隻是單純地聽命於主子的。他眼皮直跳,尋思了半天也不知說些什麼,隻得映襯著一笑。
“主子,你也知道月瓊那家夥了,懶得要命,哪會好好調教下頭的人。”本是安撫紅衣女子的話,怎知道偏偏弄巧成拙,惹得青堯怒火越起。
青堯渾身一震,二話不說,抽出腰間的折扇,手中一翻,便持扇朝紅衣女子襲去。
冷風在耳邊呼嘯,眼看手中的折扇已到了她麵前,他身前卻突然出現了一人。
墨雲此時的神情極冷,任何人想要傷害主子,他都決不允許。
周圍的氣好像都瞬間凝固了一樣,青堯手中的折扇在空中一頓,便又發起了猛烈的攻擊。鐵質的扇骨若是生生敲在手上,手腕骨折都是輕而易舉的事,這折扇便是他隨手的武器。
折扇到了眉前便硬生生地停了下來,墨雲右腳在地上用勁一踏,周身便激起了一股罡氣,將他整個人罩住,青堯任是怎麼用盡內力,那折扇就是無法再前進分毫。
“收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墨雲用內勁說出的話語也極盡殺傷力,青堯耳邊傳來一陣鳴響,內腑一陣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