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青堯是那種死不認輸的個性,哪怕是知道拚不過,也絕不願就此放棄。他提起一口氣,將全身的內力都灌注在折扇之上,竟想再拚上一拚。
紅衣女子笑靨不改,倒是奚芸夢心中焦急,不管如何,青堯現在總是她的人,傷了他於她可沒有半點好處,反而可能被月瓊責難。她遲疑了一會,看向紅衣女子,卻對著墨雲說道,“師傅,你莫要傷了他,小心月瓊與你沒完。”
她本是急中生智的話,那夜她所見,月瓊與墨雲關係定是不一般,或許他還會賣個情麵。
“碰……”隨著一聲響動,青堯整個人向後急退幾步,一下便摔在了地上。
墨雲收回了勁力,瞥了地上那人一眼,奚芸夢的一句話敲醒了他,月瓊那人可護短的很,他可不想被纏上。剛才若不是他猛力一震,將青堯震倒,再那樣拚下去,他可不擔保廢了他!
奚芸夢暗自舒了一口氣,忙走過去想扶起青堯,卻被他狠狠一把甩開了手。呐呐地收回了手,她隨即看向紅衣女子,“主子,我讓他跟著便是……”雖然不知紅衣女子剛才為何如此,可是她總覺得她是想她妥協。
她話音剛落,紅衣女子果然朝她望了過來,明顯是帶著笑意的。
“好了,天也亮了,墨雲,我們回去吧。”
墨雲忙低聲應聲,心知這一夜主子心中肯定有事,卻也不便在此多言。
天色越來越亮,奚芸夢估摸著沒多久就快寅時了,她站在青堯身旁,見他困難地站起了身,嘴角輕輕一勾,不知為何卻有些想笑,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夜。也是這一夜,她也終於知曉紅衣女子也是那種性子陰晴不定,讓人琢磨不透的那種人。
青堯看到她勾起的笑靨,狠狠瞪她一眼,那眼神倒是凶殘得很,可惜他瞪視的那人卻絲毫也不在意。
卯時,太醫院的內殿裏竟已有了人,那人一路走進來,殿內縈繞著一股奇怪的味道,他眉頭一皺,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青色的瓷瓶。他拔開蓋子,一股清香便瞬時布滿了整個殿內,驅散了之前那股怪味。
他將手中的瓶子收好,便走出了內殿,沿著外間的走廊一直往裏走去。
太醫院的後院有一塊藥田,裏麵種了好些珍稀藥材,他一直走到藥田那裏,果然在那裏看到了一個人影。
他低頭看了看田裏被打理得極好的草藥,又看了那人一眼,這才開口,“師傅……”
他輕輕喚了一聲,那人卻沒有半點反應,手中握著一把小鋤頭,半蹲下身子除去田裏的雜草。
“師傅……”他的聲線拔高了幾分,神色也是一變。
半蹲著的那人終於抬頭看他,那人便是黎柏然,他失神地看著眼前這人,許久才似回過神來。
“荀傾,你今日怎這般早?”來人正是柳荀傾柳太醫,他是黎柏然在太醫院收的唯一一個徒弟。
柳荀傾不知為何,視線隻落在黎柏然那雙沾有泥土的手上,半晌都沒有再出聲。太醫是不用上朝的,其實他也大可不必這般早來。
黎柏然見他不說話倒也不在意,於是又低頭擺弄手裏的鋤頭,輕輕地鬆著土。冷不防手中的鋤頭被人一奪,他略帶不悅地看著柳荀傾,“荀傾,你這是做什麼?”
“師傅……”柳荀傾緊了緊手,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師傅,內殿裏那股怪味,你又用了化屍水是麼?”
冷冷地質問聲讓黎柏然鬆開了手,他站起身,打量了柳荀傾一眼,笑道:“荀傾在說什麼,我一早便直接來這鬆土,什麼怪味,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化屍水那般難配的東西隻有師傅才有,何況那種獨特的味道。”柳荀傾倒是不依不饒,“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師傅,你到底在想什麼?”
淡淡的草藥香在他們之間彌漫著,這股藥香可以遮蓋去一切,卻遮不住兩個此時對峙的冷然氣氛。
黎柏然突然正視著眼前這人,方才臉上的那股淡定已經消失,何況他根本沒有刻意去除去內殿那股味道,饒是被懷疑也沒有什麼。
柳荀傾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他緊握的手無法鬆開,一如他此時的心情那般沉重。“到底為什麼這麼做,師傅,你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