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節 領導的藝術(1 / 1)

司馬懿和諸葛亮在祁山僵峙,寧受孔明巾幗婦人素衣之辱,佯笑受之,也不應戰,可知斯人之城府,是如何的深不可測了。

作為敵手,這或許並不可怕,因為這隻是作戰方針的問題,其結果無非勝負之別。而他對派來的蜀軍使者,如此關切諸葛亮的個人狀況,隻字不談戰事,第一問他的寢食,第二問他的公務繁簡,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則是尤其令人生畏的。

孔明所以歎曰:“彼深知我也!”這個“知”,既有棋逢對手的“知己”、“知心”的“知”,也有對其生死大限,一目了然的“知”在內。司馬懿不憚一兵一卒,就可以得到他最盼望的對方主帥身亡的結局。諸葛亮一死,則兵敗。雖然,誰也逃脫不了死神的魔掌,但諸葛亮卻在加速自己的這個死亡進程,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司馬懿說過:“亮誌大則不見機,多謀而少決,好兵而無權(變),雖提兵百萬,已墮我畫中,破之必矣!”他在軍事上並不忌畏諸葛亮的,加之對手可以不戰而亡,當然要躊躇滿誌地說這番話了。

當使者回蜀營後,向諸葛亮彙報此行情況時,提到司馬懿講過的話,“食少事煩,其能久乎?”他不能不感慨係之了。因為在一雙盼著你死,可你又沒法不死的眼睛下,在倒數計時度過生命的最後日子,那種內心悲痛,是不言而喻的。

諸葛亮也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卻偏要這樣勞累下去的根本原因,就是他說出來的“惟恐他人不似我盡心也”的這句話。正是這種對人的極端不信任,對事的極端不放心,才導致他操勞過度,心力交瘁。最後“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他的一位主簿說:“譬之治家之道,必使仆執耕,婢典炊,私業無曠,所求皆足,其家主從容自在,高枕飲食而已。若皆身親其事,將形疲神困,終無一成,豈其誌之不如婢仆哉?”這番戒勸諸葛亮的話,應該是所有那些事無巨細,全部包攬的領導者,要當作座右銘的。

領導也是一門藝術,太過於事必躬親了,絕不會是一個成功的領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