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兒臣又扛過去了一年。”
“母妃,你不知道,兒臣是多麼想陪您去。可是,兒臣不願他們看我們笑話,讓她們得願以償。”
“母妃,今天二皇叔會進宮嗎,兒臣真的很想他。他對於兒臣來說,比那個狗皇帝勝過千萬倍。”
“西夜恒十五歲便帶兵上戰場,而兒臣呢。”
廢棄又肮髒的冷宮,一堆蓬頭垢麵的女人坐在破舊的茅草屋裏,大雪紛飛飄進屋子蓋住她們的身體,她們冷的瑟瑟發抖,哭泣著,或是瘋言瘋語地大罵著誰,也許是哪個妃子,也許是那個所謂的九五之尊。
他倚在一口井旁,井口被封住,上麵用木炭端正寫著幾個字。少年口裏喃喃自語,一雙美得空虛的紫眸瞳孔中似乎一寸寸結著冰,寂寞與悲涼籠罩著他。
他低聲,淺淺一聲苦笑,抓起一旁的一個酒壺,想喝上一口,卻發現已經見了底,他將酒壺狠狠向地上摔去,頓時酒壺四分五裂,瓷片濺了一地。另一頭發狂的女人似乎被嚇到了,漸漸平息下來,隻有微弱的抽泣聲與吸鼻涕的聲音。他垂著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撬開門外的鎖,將門推開,一堆瘋女人眼睛發亮,從茅草屋裏爭先恐後湧了出來,口裏念念有詞:“是皇上,是皇上來找我了,皇上要接我回去了。”
連涼陌蹙眉,一腳踹開向她撲來的一個女人,將門合攏,放下手裏的一大桶泔水,直徑向他走去。那堆瘋女人你爭我搶向泔水撲去,狼吞虎咽地吃著。
她走到他的麵前,看著他,穿著深紫色的侍衛長袍,臉上汙跡斑斑,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怪味,整個人散發著掩不住的頹廢。她與他的眸深處,相同又不同。相同時他們都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而不同的是。他的是悲涼與不甘,她的是冰冷與野心。
她有些不滿,對於他的狼狽。
她看向他靠著的那口井看去,一塊大青石板封住了井口,上麵是四個剛勁有力的字體,隻是有些僵硬。
“井內,你的母親?”她立於他麵前,風揚起她的裙擺。他沒有抬起頭,她首先開了口。
他站起,看著這個麵無表情的女孩:“是又如何?”
她換出一副可憐他的模樣,眸底流露出淡淡的嘲諷:“這春節佳日,你這樣滿身酒氣靠在你母親旁,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給她哭喪。”
“你走開。”他伸出手,想推開她,卻發現在那一刹那她竟消失不見,下一刻一隻手用力地推向他的腰,他一個踉蹌,向前大跨一步。
“我可以幫你。”
他轉過身,掌風迅速地向連涼陌襲去。可惜在連涼陌眼裏依舊慢的可悲。這個少年多年久居宮中,再有本事也沒有一個習武的師傅。青石板的字八九不離十是他寫的,看來識字是有人教了他,可看他那拙劣的武功,頂多學了不過一月,隻是些花架子,連真氣都未曾有一分。
即使現在自己比以前弱小了許多倍,但自己也曾經領著過七百人衝出過三千精兵的包圍圈,再加著自己又開始練星辰連體術,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她按住他的手腕,他費力掙脫,連涼陌鬆開抓著他的手,他向後退了幾步,喘著粗氣。
“你真的隻是個宮女?”他緩緩道。
“我是來幫助你的神仙,如果你信的話。”
她一聲嗤笑,垂眸看著半蹲在地的他:“十年之內,這個天下,我們平分秋色,你看如何?”
他眸中湧出幾絲不可置信的神色:“怎麼會?”
自己無權無勢,關生存都是難題,那麼多皇家子弟,就算死光了也不可能輪到他的頭上。
“怎麼不會?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她淡淡說道,字字慷鏘有力,讓人不得不信。
他搖搖頭,站起,眼神複雜地看著她:“爭這個天下,需要無邊無際的勢力以及穩定的權力。這可不是動動嘴皮子即可換來的。”
“宮中目前有四個皇子,除了大皇子西夜恒有著令人敬佩的勢力,而且他現在駐守塞外,其他的皇子都沒有多大勢力,你隻比他們少一步罷了。”她風輕雲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