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虹問張雲潮:“軍械所有沒有我們的人?”
張雲潮說:“有一個地下黨員,叫王福根。”
“說說王福根的情況。”
“王福根,中江市人,原在南京五金廠工作,日本人占領南京時,他回到中江。他的父親在南京大屠殺時被日本人殺害了,他對鬼子有刻骨仇恨。日本人占領中江後,軍械所招人。我們把他派了進去。”張雲潮介紹。
“你做得對。王福根技術怎麼樣?”
“他是個普通工人,技術一般。”
“軍械所的工程師有中國人嗎?”蔡虹問。
“有。”張雲潮說:“有一個槍械工程師叫陳國寶,他原是武漢漢陽兵工廠的工程師。武漢失守後,兵工廠內遷到四川,他回家帶家眷時,被日本人扣留,強迫他在軍械所為日本人服務。”
“象這樣的軍械技術人員,是我們最需要的,我們要想辦法把他挖走。”
“這很困難,日本人對他控製很緊。再則,也要看他本人的態度。”
蔡虹叫張雲潮去通知王福根,見麵再商量一下。”
日本中江軍械所是日軍重要的軍事重地,戒備森嚴。每天除了上、下班時間,或者進出物資時間,平時大鐵門緊閉,不知道的人以為裏麵不過是一個冷冷清清的倉庫。但是在軍械所內部的車間裏,卻十分忙碌。幾個煤炭爐子整天在燃燒。工人們在默默地工作。冶煉,切割,敲打。破損的槍支堆在一邊,修理好的槍械經過上油,裝進木箱子裏。
日軍少佐森增認真而威嚴地來回巡視,監視著中國工人的一舉一動,督促他們為日本人賣命。突然,他不知何故,他對一個年輕工人行為不満,向他揮起了鞭子,一頓猛抽。
這個工人才十五六歲,他叫陳小寶,雖然被打,但他一聲不吭,臉上是痛苦和不屈的表情。
一個老工人走了過來,把陳小寶拉走了,他就是陳國寶,槍械工程師,是這個青年工人的父親,地下黨員王福根注視著這一切。工友們都停止作業看著他們。
日本槍械工程師福田走了過來,他態度比較和善:“算了吧,放過他一次。”他用日語對森增說:“這個年輕人是陳國寶的兒子,看在陳國寶的份上,饒他一次,陳國寶對於我們很重要。”
森增氣憤憤地,看見眾人都在看著他,就用日本話大聲喝道:“都幹活!”轉身走了。
大家這才鬆了一口氣。
王福根走到陳小寶身邊,關切地問:“小寶,怎麼樣?”
陳小寶說:“沒事。”
“以後放機靈點,見到日本人來了就裝作埋頭幹活。”
“是啊,這孩子就是脾氣倔。”
“我沒有做錯什麼,他打我是為了顯他的威風,這個狗娘養的。”陳小寶說。
電鈴響了,下班的時間到。工人們放下手中的活,洗洗手,來到軍械所大門口,排隊出門。
幾個持槍的日本兵將工人逐個搜身檢查,然後才被放出廠門。
夜晚,在蔡虹的住處。蔡虹、趙強、俞珍、張雲潮、王福根、陳國寶在秘密開會。
蔡虹說:“我們新四軍江北支隊為了戰爭的需要,決定籌建兵工廠。但是,我們一無技術,二無工具,三無材料,我們這次來就是想打日軍軍械所的主意。請大家商量一下,特別要請陳師傅幫助我們。”
陳國寶說:“不必客氣,都是中國人嘛。你們有什麼要求?”
“我們需要製造槍炮子彈的技術資料、生產工具。還要一些造槍支彈藥的原材料。”
“這些都是十分敏感的東西,日本人控製很嚴。”陳國寶說:“要得到它們,真是與虎謀皮啊。”
“是啊,我們就是要與虎謀皮哩。”
陳國寶說:“技術資料不在我的手裏,我要用的時候,在日本工程師福田那裏去領取,用後由他收回。”
“生產工具呢?”
“生產工具也是每天上班去領,用後歸還,不準放在身邊過夜。”
“造槍炮的原材有沒有?”
“有是有,一些無縫網管,彈簧、銅片什麼的。不過,這些東西很笨重,搬不出來,運不走呀。”
“隻要有這些東西就行,至於怎麼運出來,再想辦法吧。”蔡虹說。
王福根出主意說:“我們在上班的時候,注意記一些數據,工具要多領一些放在身邊。材料集中放在一個地方,心中有數,到時候如能運走,就運走。”
陳國寶點點頭,表示可以做準備。
蔡虹又說:“我們需要一台萬能機床。”
“搞兵工廠,萬能機床是少不了的。”陳國寶說:“可是那是個大家夥,既不好搬,也不好運。”
“能不能把機床拆開來?”
“不行。拆機床要經過福田,他要親自檢查,認為壞了,才能拆卸修理。”
王福根說:“福田是內行,隻有等福田不在家的時候,把倉庫裏的機床拆它一座。”
蔡虹說:“要盡量不引起鬼子的懷疑,既要達到目的,又要保護好自己。”
“我會想辦法的。”陳國寶說:“為抗戰,就是冒點險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