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蔡虹帶著趙強、俞珍、張雲潮來到警察署長楊世才家。
三人先從不同的方向觀察楊世才家周圍的情況,發現有兩個警察在門前巡邏,一條電話線從屋簷下牽出來。蔡虹命趙強爬上牆壁把電話線剪斷,命俞珍去把警察引開。俞珍向警察扔去一塊磚頭,然後裝作慌慌張張地逃走。
警察一看:“幹什麼的!”拉一下槍閂追了過去。
俞珍繞過幾條街道,縱身跳上屋頂,躲過警察的追趕,然後跳下屋頂,又跑回來了,可警察還在毫無目標地向前尋找。甩開了警察,蔡虹、趙強、俞珍和張雲潮來到楊世才家門前敲門。
楊世才正和妻子吃晚飯,聽到有人敲門,妻子以為是警察報告事情,忙去開門,卻見蔡虹、趙強、俞珍、張雲潮四個陌生人闖了進來。
楊世才厲聲問:“你們是誰?”
蔡虹說:“不認識了?在禁煙禁毒運動中,我們見過麵。”
“禁煙禁毒?什麼地方?”楊世才在回憶。
“在船上,學生們要將你沉江,是我救了你。”
楊世才猛然想起,立刻掏出槍:“你們是共產黨?”
這時,趙強一個箭步跳到他的身邊,用槍抵住他的腰說:“不要動。”
蔡虹輕鬆地笑著說:“你的記性不錯。”
楊世才問:“你們要幹什麼?”
蔡虹說:“我們今天是來認認門兒,和警察署長交個朋友。”
“來人”楊世才喊。
“你不要喊。”俞珍提醒:“你門前的巡警已被我打發走了,喊也沒人聽到。”
楊世才拿起電話,但電話裏一點聲音也沒有。
趙強笑著朝楊世才搖頭,表示他這是無用的舉動。
楊世才慌了,他結結巴巴地:“你們究竟要怎麼樣?”
蔡虹十分和氣地說:“楊署長,別誤會,我們今天來是出於一番好意,我們來是特意向你道歉的。”
楊世才驚訝地看著蔡虹,不知道他葫蘆裏裝的什麼藥。
蔡虹說:“上次禁煙禁毒運動,學生們把你們家裏不該搜的東西搜走了,我們今天來還你的東西,並且向你表示歉意。”
這時張雲潮把一隻包裹放到桌子上,並把它打開,說:“楊署長,這是不是你們家的東西,請過目。”
楊世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楊世才的妻子見家財失而複得,且喜且懼,呆呆地立在那裏。
俞珍提醒楊妻:“看看,清點一下,是不是少了?”
“沒少,沒少。”她趕緊過來,把包裹抓在手裏,好象生怕再次被拿走一樣。一麵說:“謝謝長官,謝謝長官!”
蔡虹問:“楊署長,我們就這麼站著?”
楊妻連忙說:“世才,快招呼客人坐下喝茶。”
楊世才這才說:“坐吧。”
楊妻把包裹放到裏屋,出來為客人沏了茶。屋裏的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
楊世才問:“你們一定有事吧?”
“不打不相識,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吧?既然是朋友,就得經常走動走動,遇事互相幫幫忙。”蔡虹說。
“有什麼事,說吧。”
蔡虹說:“我們此次來,是請你為我們提供一些方便。”
“什麼方便?”
“我們有一批貨要運出中江,想搭你們一個便船。”
“搭便船?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我姓蔡。”
“蔡先生,我是搞治安的,不是搞運輸的,我哪有船給你們搭呢?”
蔡虹笑笑說:“楊署長,我之所以來找你,就是因為知道你有船,而且常年的在長江上跑運輸,做著大生意。”
楊世才大驚:“哪有這件事,你聽誰說的。”
“我們不要聽誰說,我們這裏有你的東西。”
“什麼東西?”
“一份合同,一份買賣合同。”
楊世才假裝糊塗:“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要不要我把合同拿給你看看。”蔡虹把合同亮給楊世才。
楊世才一把抓住合同,放入自己的腰裏說:“胡說,合同在哪裏?”
蔡虹笑了笑說:“我就知道你會有這一手。你拿到的那份是個複製品,真的東西存我們那裏。”
楊世才呆了,定了定神他說:“那有什麼,官員做生意,這很正常。”
“是很正常,可是如果要與重慶那邊做軍火生意,可就不是正常,而且是很危險的。日本人知道了,不僅僅是丟官,而是要丟腦袋,這你很清楚。”蔡虹提醒他。
楊世才急忙問:“你們想怎麼樣?”
蔡虹頓了頓說:“我們不想怎麼樣,重慶方麵也是中國人,你為國人做事,我們是歡迎的,隻是,你也要為我們做點事,不然的話,一碗水端不平,是不是?”
“你們有什麼要求?”
“痛快。我們有一批貨要運出去,請你們把船停在十號碼頭,到時候,我們派人裝貨。之所以要搭你們的船,無非是你們有‘長江特別通行證’,貨物不受檢查。如果這事辦成了,也算是你們為抗日立一次大功,將來日本鬼子趕走了,秋後算帳的時候,也可以將功補過,是不是?”
楊世才楞在那裏,不知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楊妻說:“世才,就讓他們搭一次船吧,蔡先生不會虧待我們的。你看,我們丟失的東西不是送回來了嗎?”
蔡虹對楊妻說:“我們做事從來不做絕。當時禁煙禁毒,學生要把楊署長沉江,不是我把他救下來了?我希望楊署長也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是呀,蔡先生是救命恩人了。”楊妻說。
楊世才想了想:“好吧,我就答應你,這事一定要保密。”
“當然。這事就這樣說定了,到時候不能變卦。要知道,如果失信,後果你要考慮。再見。”蔡虹他們出門。
楊世才和妻子在發呆。
過了一會兒,兩個巡警進來:“署長,剛才出去的是些什麼人?”
楊世才很生氣:“你們到哪去了?”
“有人在您家周圍搞破壞,我們去抓人。”
“人呢,抓到了嗎?”
“跑了。”
“跑了,人到我家來了。兩個廢物,要你們有什麼用?從現在起,把崗哨撤了,省得拿龍捉虎的,屁事不頂。”
當天晚上,楊世才越想越害怕,第二天一早他就急匆匆來到王正奎辦公室,把情況向王正奎報告。
楊世才說:“上次學生鬧事,抄了我的家的,是受共產黨、新四軍的指使。”
王正奎問:“有證據嗎?”
“有。那天晚上學生們隻聽一個人的指揮,這個人昨晚到了我家裏,他承認他是共產黨、新四軍。”
“共產黨、新四軍到你家裏?”
“是啊。”
“你沒有把他們抓起來?”
“沒有。我不能抓他們。”
“為什麼?”
“他們太狡猾。”
“什麼意思?”
“他們是來要挾我的。”
“他們要挾你?”
“是啊,他們抄家時,拿走了那份《合同》。”
“什麼《合同》?”
“就是我們和與潘文炳做生意怕《合同》。”
王正奎吃驚不小:“什麼,你說那份《合同》被新四軍拿去了?”
“是啊,落到學生手裏。”
“學生交給了新四軍?”
“交給了新四軍。”
王正奎沉默一刻說:“新四軍要把東西送到日本人那裏,那我們就完蛋。”
“是啊,他們正是利用這個《合同》要挾我們。”
“新四軍要怎麼樣?”
“他們提出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