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焦縣。廣本把袁紹先帶到自己的辦公室,張金水在座。廣本假惺惺地說:“袁先生,久仰大名,今日幸會。今天請您來,是想和您在一起談一談關於合作方麵的事。”
袁紹先輕蔑地掃了廣本一眼:“合作?我和你們有什麼合作?”
廣本說:“我們當然可以合作。我們合作的領域非常廣泛。有沒有興趣?”
袁紹先哼了一聲說:“人賊豈能同謀!”
“什麼?”廣本沒有聽懂,但他知道不是好話,他轉向張金水:“張會長,你跟他說說。”
張金水說:“袁先生,我們開誠布公地說吧,皇軍找你來也沒什麼大事,所謂合作嘛,主要是請您支援一些經費,共同維持城鄉治安,造福鄉梓。”
袁紹先知道是敲竹杠,扭過頭不理他們。
張金水說:“皇軍也不想要你多給,你給個十萬大洋,這不算多吧?你表示一下,給中佐君一個麵子,這就算和皇軍合作了。”
廣本插話:“錢的不多,重要是我們的合作,好不好?”
張金水說:“廣本中佐是個講道理,講情義的人。他體諒你的困難,不打算為難你。十萬大洋,在袁先生來說,九牛一毛,小意思,是不是?今後皇軍把你當朋友看,遇事還可以關照。”
袁紹先還是不理他們。
張金水繼續說:“袁先生,廣本中佐對你還是客氣的,要是其他人到了這個地方,就沒有那麼好說了。袁先生應該看到目前的處境。人在屋簷下,不得不彎腰,就看你是不是明智了。”
袁紹先還是不說話。
廣本催逼:“說,給還是不給?”
袁紹先說:“對不起,沒有。”
廣本大怒:“沒有,你怎麼有錢給新四軍?你這是“勾結亂黨”。
張金水說:“袁先生,話已經挑明了。你所做的事,皇軍已經調查清楚。怎麼重判你也不過份。但是,我們畢竟是鄉裏鄉親,也不能看著不管,總得要幫您說幾句話。如果你自己不領情,執意與不給皇軍一點麵子,後果隻能由您自己負責了。”
袁紹先對著張金水說:“我作為一個中國人,應該怎麼做,不要你來教我。”
張金水尷尬地說:“好,那我就無能為力了。”
廣本說:“既然袁先生還沒有想通,那就押下去,讓他好好想想!”
兩旁鬼子憲兵應一聲,把袁紹先五花大綁,押到牢裏去了。
袁紹先走後,袁老七連夜趕到新四軍駐地,找到了蔡虹,報告了情況,蔡虹帶著袁老七到隊部向曾世雄、譚天木作了彙報。
蔡虹急切地說:“我們一定要把袁先生營救出來。”
曾世雄問:“怎麼營救?有辦法嗎?”
“劫獄。”蔡虹說。
“焦縣城裏鬼子駐了重兵,劫獄難度很大。”
“再大的難度我們也要闖。”
曾世雄想了一想說:“你們去試試吧,這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啊。”
譚天木要求蔡虹注意自身安全。蔡虹答應著。
當天夜裏,蔡虹、袁老七、趙強化裝農民,穿過一條條田間小路,匆匆向焦縣城出發。
廣本抓到袁紹先,本想敲詐一筆線,但因為袁紹先不買帳。廣本惱羞成怒,讓人給袁紹先動大刑,袁紹先昏死過數次,但仍然不屈。廣本暗暗偑服中國人中還有這等硬骨頭。若依廣本的脾氣,幹脆把袁紹先斃掉了事,但他知道,袁紹先名聲大,殺了袁紹先,恐怕不是什麼好事,於是打電話給吉野,先報一下功,然後看看吉野的意見。
吉野正在辦公室寫毛筆字。鬆井在一邊觀看。這時電話鈴響,鬆井接過電話,把話機交給吉野。
吉野問:“廣本君,有什麼情況?”
廣本說:“我們抓到了袁紹先。”
“袁紹先?他不是一個大財主嗎?你抓他幹什麼?”
“他勾結共產黨,資助新四軍,反對大東亞政策,這樣的人還不抓?”
吉野提醒:“你可不要殺害他喲。”
“為什麼?”
“殺了這個人,影響太大,不利於我們推行大東亞共榮的政策。”
“我想敲他一筆錢,可是這家夥死硬。眼下殺也不能殺,留也不能留,那怎麼處置?”
吉野眼珠一轉說:“你把他交給我吧,我派人把他帶到中江來。”
“大佐君要他何用?”
“我們推行大東亞共榮的政策,正需要和有影響的人合作。”
“我看他是不會和我們合作的。”
吉野笑笑說:“請放心,我會讓他和我們合作的。”他放下電話對鬆井說:“立刻派快艇到焦縣,把袁紹先押過來。”
鬆井問:“大佐君,你把袁紹先押來做什麼?”
“江東縣不是缺一個維持會會長麼?我要袁紹先來當這個會長,對於江南江北的財主鄉紳,就有很好的示範作用。”
“大佐君,你想得真好。”鬆井說:“可是袁紹先會同意當這個會長嗎?聽說袁紹先很有民族氣節的。”
吉野満有把握地說:“我認為他會和我們合作的。中國人重視個人利益,你把他收買了,他就會聽你的。什麼國家利益、名族氣節,在中國人那裏不過是一個口號而已。”
鬆井點點頭:“應該是這樣,我想信大佐君是不會錯的。”
鬆井出門傳令,吉野繼續寫他的毛筆字。
蔡虹他們混進了焦縣城,先把日軍拘留所的位置和交通情況摸清,然後找一個小飯館吃過晚飯,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半夜裏行動。
日本拘留所戒備森嚴,那裏關押著幾百個“政治要犯”,鬼子兵三步一哨五步一崗。行人不能靠近,口令一日三變。
半夜時分,蔡虹等人開始向拘留所接近,在離拘留所一百米的地方,蔡虹在黑暗中換上日軍軍裝,手裏拿隻酒瓶,先把酒撒到自己的身上,弄得酒氣熏天,象是喝醉了的樣了,由袁老七和趙強倆人一左一右半扶半拖地向兩個站崗日軍走過來。日本兵一見有人靠近,大聲嗬斥,並且拉響了槍栓,隻見蔡虹撒著酒瘋,満口日語粗話,大聲叫罵著。袁老七和趙強則忙著上前解釋:“這個太君喝醉了,我們是把他送回來的。”兩個日本兵以為是日本人,把槍背上肩前來察看。突然,袁老七、趙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製服了日本兵,把他們拖到暗處捆綁起來。奪了他們的槍,脫下他們的軍裝穿上,裝作日軍巡邏兵,扛著槍,走著整齊的步伐,大搖大擺地進入了拘留所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