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踱到窗前,鑽到窗外後,席地走下。長發在風中飄飛,那種舒爽的感覺讓人覺得自己似乎可以像鳥兒一般飛起來。如果不是落在敵人的手裏,這著實是一種享受。
不知道聶鞅現在怎麼樣了?他能如她所願冷靜下來,想出有效的辦法一舉解決樊肇柏的威脅嗎?還是像樊肇柏所預料的那樣,正為她的被俘而焦急苦惱得失去鎮定和判斷?千萬不要!
不知道爸媽被關在什麼地方,剛才被那個禽獸占了便宜,她把這事也忘了。不過沒問也好,讓樊肇柏以為她很冷靜,說不定更好。她越是著急,那個混蛋就會想出更加過分的辦法來看她更劇烈的情緒。她要是表現得為爸媽的安全十分的焦急,他說不定就會當場讓人把他們拉上來,一番羞辱甚至折磨了。
一個人在窗前坐了一會,葉落便站了起來。試著走出門口,甚至走出那一棟樓。她意外的是,沒有任何人阻攔她,她還以為自己的活動空間隻是那棟樓。看樣子,樊肇柏的人隻在暗處監視她,並未限製她的出入自由,隻要她不走出喚天堂總部的範圍。
她直接走到樊肇柏走進去的那棟樓,被門口的人攔住了。“我要見樊肇柏!”
守衛的人不懈地冷哼,吊著一雙難看的眼睛惡聲惡氣地回道:“我們老大那是你想見就見的!識相的就滾遠點,別惹老子生氣!”
“我要見樊肇柏!”葉落未受影響,依然冷靜相對。
“你這個蠢女人,再不走開,老子就——”說著,手舉起來。
“阿虎!”幽深的門口裏,傳出阻止的聲音。
葉落伸延視線看去,一個人影在暗處慢慢地移動,然後一點一點地顯現在光亮了。是樊肇柏。他嘴唇上的傷結了痂,幾個深紅色的點點停住在唇瓣上,看起來有些可笑。
“老大,這個蠢女人不知好歹的要見你!”
“讓她進來吧,不是幫派禁地,不用攔著她。”依舊插了褲兜,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是!”
叫阿虎的人退開一旁,葉落瞪了樊肇柏一眼,輕哼一聲走了過去。在他麵前停下時,樊肇柏一伸手,撫上她的臉。她閃得快,但還是被他碰到了。嚇得她不敢再靠近,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樊肇柏悻悻地收回手,抱了雙臂居高臨下看她。“怎麼?幾個小時不見,想我了?”
“白癡才會想你這個混蛋!”
樊肇柏低聲朗笑,不知道為什麼似乎心情很好,這讓葉落有些不安。
“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本來伸了手來,葉落躲開後,他沒說什麼照舊收了回去擱在兜裏。
葉落跟在他後麵,一前一後走了進去。這裏的房子有些像紅樓夢大觀園裏的布置,每一棟房子都是通過走廊連接在一起的。跟著樊肇柏繞過來轉過去半天,葉落有些暈了。
可是等樊肇柏領著她往一個地下的入口走去,她的心一下子就顫抖起來。雖然已經猜到他帶她去哪裏了,但真的確定了這一刻她還是止不住顫抖。已經清楚那個她深愛過的人曾經受了怎樣殘忍的對待,但更多時候她是不敢去想象的,如果親臨境地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住。
“怎麼?他有勇氣在這裏活下來,你連看一眼他生活過的地方的勇氣都沒用嗎?”前麵的樊肇柏停下腳步,冷言刺激。那輕輕一哼,滿是嘲諷。
葉落忍住沒有回話,隻是邁了步子,走了下去。她無法與他一同分擔當年的痛苦,至少她可以真正地去設身體會他的艱難。
沒走幾步,便隻有黑暗一片。樊肇柏點了火折子,帶著她慢慢地往前走。他幾乎是走一步就回頭看一眼葉落,似在等她步伐,卻更是在等待她的反應。
隨著黑暗吞噬視線,葉落心裏的沉重便又加重了,隻覺得這地道裏氧氣少得可憐,否則她不會呼吸都困難。樊肇柏點了火折子,少得很旺,卻依然隻能照亮一點點的範圍,黑暗還是鋪天蓋地。因為泥土是坑窪不平和黑色的,無法反光。她不敢去想象,他當初被關在這裏多久。
終於,在穿過長長的地道,在她幾乎要停了呼吸的時候,樊肇柏停了下來。他轉過身來,看著她。火光閃爍中,他的樣子變得模糊,而分外的讓人恐懼。
艱難地,葉落吞了吞口水。那本來不易聽到的聲響,偏偏在這地道的寂靜反襯得異常的響亮。她看到樊肇柏又露出那讓她緊張的笑容,然後火便突然被戳滅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