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完全無法反駁,隻能愣愣地看著他邪惡的表情,心在冰窟窿裏浸泡著。不想聽的,可是樊肇柏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鑽進她的耳朵了,由不得她的決定。
捏住她下顎的手,突然加重力道,將她的臉更加地往上抬。“愛情?那是什麼東西?那******不過都是一垃圾,什麼都不值!那不過是你們這些蠢女人用來自欺和欺騙世人的可笑玩意,除此之外它什麼都不是!”
他一甩手,轉身大步離去,一秒也不曾停留。
葉落愣愣地看著他大步遠去消失在視線內,身體軟軟地滑向地麵。耳邊陣陣回響著樊肇柏的每一句話:那不過是什麼都不值的垃圾……恐怕能共的也隻有甘,而半點苦都無法分擔吧……你的這點愛,會不會太少太廉價了一點……
緩緩地閉上眼睛,雙手成拳抵著胸口,顫抖如風中落葉。那些話一句比一句殘酷,卻一句不一句更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她對聶鞅的愛,真的太少了嗎?他被折磨了一年的地方,她卻連呆一會都不敢。連在想象中體會他當年的痛苦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在危難關頭真的替他分擔苦難?之前所想所下的決心,原來都隻能是空的嗎?
也不知道在地麵上趴了多久,直到手腳冰冷四肢麻木,她才緩緩地爬起來。腦子一片空白,無法想也不敢想。憑著僅有的一點記憶,跌跌撞撞地穿過回廊。繞過來繞過去,反反複複走了不知道多少冤枉路,終於看到了門口。
回到房間,直接撲到床上。就這麼兩眼無神地瞪著,直到疲憊地睡去。連夢裏,都是最恐怕的畫麵最刺耳的聲音,折騰著她。
樊肇柏舉著槍,胡亂地掃向聶鞅。他身上滿是子彈,在彈雨中搖搖欲墜。而她隻能站在旁邊看著,顫抖著,連喝一聲的勇氣都沒有……
耳邊不斷地響起一個人似近還遠的叫喚,渾渾噩噩的腦子,聽不真切也聽不明白。
終於,在頭痛欲裂中,睜開了雙眼。
“你醒了?”驚喜的聲音,不真切地傳入耳內。
她睜眼看到的,是另一個自己。愣愣地看著,以為是鏡子中的自己。但自己並沒有開口,對方的嘴卻不停滴開開合合發出聲音。她這才倏地瞪眼,抬起頭傻傻地盯著眼前的人。“葉悠盈?”
“是我。你感覺怎麼樣?他打你了嗎?哪裏受了傷?”葉悠盈伸手將她扶起來,動手脫她早已經髒兮兮的衣服。
“葉悠盈,你怎麼會在這裏?”本來任由她動手的葉落腦子裏掠過一道光,忙的抓住她的雙手,瞪大了眼睛。“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裏是喚天堂的總部,葉悠盈怎麼也在?難道,她已經回來了。不對,這裏的布置還是那間房,是葉悠盈真的到這裏來了!
葉悠盈笑笑。“這個不重要。來,你先把衣服換下,你已經有點發燒了。你真的沒有受傷嗎?”
葉落愣愣地搖搖頭,再次抓住她的手問:“你為什麼要來這裏?聶鞅知道了,一定會很著急的!”
“那你呢?你在這裏,聶鞅就不會著急了嗎?你要知道,他把你看得比他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她步步逼問。
葉落啞口無言,頹然放開手。腦子裏,想起樊肇柏昨天說過的話……
好半天,她抬頭,看著眼前這張動人的臉,輕聲問:“葉悠盈,你愛聶鞅嗎?”她對聶鞅的愛,是不是比自己更加的深?她能為了聶鞅不顧一切地剩下諾諾,如果換了是自己能做到嗎?她被當作替身卻得不到任何的聯係,甚至被聶鞅的對手帶走了受了委屈也不曾怨恨聶鞅,換了自己能做到嗎?
她很想大聲地堅定地回答:我能做到!可是,喉嚨像是被堵住了,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她也開始懷疑,自己對聶鞅的愛是不是就像樊肇柏說的那樣,其實真的太少太淺薄。
葉悠盈明顯一愣,詫異地回問:“為什麼突然這樣問?你還懷疑我和他之間有什麼?”
緩緩地,搖搖頭。“我隻想知道你是不是還愛著他?愛得又有多深?”
葉悠盈看著她,沉默了一會,才輕聲道:“也許曾經愛過,但現在肯定已經不愛了。或許是我不夠堅定吧,因為這份感情終究經不起這麼多歲月的蹉跎,一點一點地淡了沒了。”
她激動地,拋下一連串的問句。“你當初愛他的時候,愛到了什麼程度?愛到可以陪著你一起承受任何的痛苦?愛到可以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陪著他一起跳下懸崖?愛到可以在危難的時候挺身擋在他的麵前替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