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堂預和我媽都知道,他還有一個私生子,那就是你!所以從小我媽就對我說,你一定要變得強大,要很厲害,否則你爸就會讓那個賤種回來繼承他的位置!我還太小,不明白這個位置有什麼意義,就跟我媽說我才不在乎那個位置。可是我媽不同意,她為了讓我記住我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為了讓我爭取到這個位置,你知道她怎麼做嗎?她在我身上用刀劃出一道一道的傷痕,在我疼得哭起來的時候,一遍一遍地在我耳邊說著那些話,直到有一天我連做夢都是我一定要比那個孽種強,我一定要殺了他!從小,我就要接受各種各樣的訓練,在你們靠在媽媽的懷裏撒嬌玩玩具的時候,我被丟到荒山野嶺裏去學生存,跟野狼搏鬥,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吃掉。
終於,我在樊堂預眼裏看到了認可。我記著我媽的叮囑的同時,更記著一定要超過樊堂預,隻有這樣我才可以自己做主。如果你和你媽不是突然跑回來的話,或許我會放過你們,可惜,你回來了。你們回來沒多久,我媽就死了,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媽不甘心跟別人分享丈夫,在樊堂預麵前說了不該說的話。她不是突然病死的,她是被樊堂預一怒之下開槍打死的!”
“啊!”葉落和葉悠盈都不由得捂住嘴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耳朵所聽到的。那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居然可以因為一時的憤怒而親手殺了自己的妻子?
樊堂預的臉變得扭曲可怕,聲音也變得冷冰冰的。“如果不是你們,如果你們沒有回來,我媽就不會死!雖然我曾經恨過她,但是她也是唯一一個關心我的人。隻要我聽她的話,她就會很疼很疼我。在這個肮髒冷血的世界裏,隻有她一個人是真的關心我!可你們讓我連唯一的親人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他的聲音慢慢地低下去,又突然高亢起來。“所以我恨你們!我要你們全都死了,才能解我心頭的怨恨!現在,你明白了嗎?”
聶鞅看著他,緩緩地搖頭。“我不明白。你所遭遇的一切,如果真的有錯,那也是你自己、你母親和樊堂預的錯,與我和我媽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關係?”
“你媽之所以那樣逼你,恐怕不僅僅是為了你吧?她更想要讓你這個出眾的兒子留住樊堂預的腳步,就跟古代的妃子沒辦法吸引皇帝的了,就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兒子身上。明知道樊堂預是一個視女人如衣服的人,她還是癡心妄想得到他所有的關注。這是你母親選擇的路,怪不了任何人!而以你的聰明,我想也肯定能夠參悟你母親的想法,但你還是選擇了將錯就錯。這是你選擇的路,也怪不得別人!同樣的,我媽選擇回樊家大宅,最終把自己的命都賠上了,我也怪不得任何人,我能怪的隻有我自己。”
“哼!說得好聽,你不會天真得以為就憑這兩句話就能打動我,讓我放人吧?”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我隻是表達我心中的想法,你把所有的責任推給別人,不過是你膽小懦弱的表現,與他人無關。你失去了母親向我索要,那我母親的死又該誰來承擔?你我都明白,如果說這裏麵真的有錯,除了她們自己,也就隻有樊堂預。你已經親手殺了他,難道還不夠嗎?”
“不夠!永遠都不夠!我要讓你們這些人統統都消失,在消失之前還要受盡折磨,我或許才覺得夠了!”樊肇柏揮動雙臂,整個人變得無比的激動。
“肇柏!”葉悠盈眼中含淚,大喊一聲。“別這樣!你不要再欺騙自己了,這不是你想要的!”
葉落第一次聽到她這樣子喊樊肇柏,不由得將視線放到她身上去。
“這就是我想要的!”固執了那麼多年的人,還在堅持自己的仇恨。
“這不是!你能騙得了別人,你能騙得了你自己嗎?”葉悠盈緩緩地,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眼眶裏的淚,無聲滑落。“你知不知道,你好多回在夢裏都在叫著‘媽,我不要!’這所謂的仇恨支撐了你這麼多年,也成了你一直心裏最害怕的噩夢,難道你還要讓它成為支撐你活下去的理由嗎?”
緩緩地伸出手,抱住樊肇柏的腰,抬頭淚眼迷糊地看著他。“固執地想要報仇的你,根本就不快樂,為什麼還不肯放棄?我陪著你,試一試也不可以嗎?我要的不多,我隻是想這嘴角彎其的時候是真的因為心裏高興,這也不行嗎?如果你真的要看到死亡才可以,那用我的命,可以嗎?隻要你從此可以放下仇恨快樂起來,我願意用我的命去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