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眉淡淡的點點頭,腳步還沒有抬起,就聽雲夏椋開口了。
“紀子清賢良淑德,對本王悉心照顧,關懷備至,深得本王喜愛,本王要晉她副妃位。”
一語驚起千層浪,伏在雲夏椋懷中的紀子清突然止住了哭聲,抬起頭來看著雲夏椋,驚喜的表情不於言表。
身旁的丫鬟奴才皆是一臉的詫異,先前紀子清就說要被晉妃位,讓府中的女人們給攔了下來,一時之間弄的紀子清很沒有麵子。現在舊事重提,看來王爺是鐵了心了。
不過,想要晉副妃位也好,晉正妃也好,都先要過了百裏溫茶這一關,因為,她是雲夏椋明媒正娶的王妃,是椋王府的一家之主。如果女主人不發話,這事情就永遠不會成功。
當然,除非雲夏椋以善妒為由,休了百裏溫茶。
否則,越過女主人直接加封寵妾的位份,這是違法的。雲夏椋將落下一個寵愛姬妾,羞辱正室之名。
雲夏椋直直的看著百裏溫茶,他想要從女人的眼中找出一絲情愫,不管是恨意,還是驚訝,隻要不是這副漠然,什麼都可以,但是,他失望了。
“想來那荼糜花都快敗了,我可是許久都沒有去看它了……”百裏溫茶一邊淡笑著,一邊攏了攏被風吹開的披風,優雅的從雲夏椋身邊走過,似乎在她的眼中,根本就沒有雲夏椋這個人,也沒有聽到那句話。
柳如眉掃了一眼雲夏椋陰沉的臉,心中歎了一口氣,輕輕的行了一個禮,道:“妾身告退”,然後就跟上了百裏溫茶的腳步。
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王妃竟然如此大膽的將王爺涼在場上,可是,她就是這麼做了,而且做的如此漂亮。
雲夏椋神色冷漠,眼睜睜的看著百裏溫茶的身影漸行漸遠,卻再怎麼也喊不出口了。
她是如此的恨自己,恨到把自己當成了空氣,當成了不相幹的陌生人。
既然如此,那就當陌生人吧,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
“主子,王爺的臉色很不好看。”安顏走上前去,在百裏的身邊輕聲說道。
雖然安顏對雲夏椋有些敵意,但不管怎麼說,雲夏椋也是王爺,是王妃的丈夫,而且在得知王爺為百裏溫茶請了最好的太醫,奔波三四天取來藥引子,安顏的心就軟了,她覺得,王爺還是很在乎王妃的。
百裏溫茶冷冷一笑,道:“與我何幹?”
對啊,生不生氣,發不發怒,這些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與她何幹?
遠處的荼糜花已經凋零,略顯幹枯的花幹靜靜的貼著泥土,它們在悄悄的等待,等待來年的春天。
因為百裏溫茶的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紀子清冊封的事情又被擱淺了,這讓紀子清心裏的仇恨愈發的多。
很多次,雲夏椋都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上前抓住這個女人,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但是,男人的自尊和麵子讓他忍住了,他幾乎都能預想到百裏冷漠的眼神,那又為何要自取其辱呢?
一晃,兩日又過去了,雲夏椋總共在王府碰到了百裏溫茶三次,一次是偶爾路過百裏閣,看見她在做怪異的肢體活動,一次是從藥房出來,拎了大包小包的藥材,最後一次則是在王府門口,她正要出府。
每一次的正麵相遇,百裏溫茶的神色都沒有任何的波動,似乎根本沒有看見他一樣,沒有看他一眼,沒有和他說一句話。
冷漠的無視讓雲夏椋難以接受,他似乎覺得,如果百裏溫茶能罵他一句,能瞪她一眼,他的心裏都會好受些,可是現在……
她心中沒有他的位置了嗎?
就算恨,也不想了嗎?
他嚐試過也把她當做陌生人,但是,他做不到。
每個深夜,他隻要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全是她的影子,快樂的,不快樂的。就連每天早晨起床,他也是如此的懷念那個難忘的清晨,身邊全是她的氣息……
每次看到她,眼神都會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身上,仿佛有巨大的魔力,吸引著自己的目光,無法轉移。
自己心中是恨她的吧,可為什麼一看到她冷漠的眼神,就如此的難受,看到她和安倉夜談笑的場景,就覺得如此的刺眼!
低沉的笛聲從百裏閣傳出,站在杜蘅殿的最高處,雲夏椋一臉的隱晦,目光如同一汪潭水,深不見底。
“主子,找奴才有什麼吩咐?”管家默默的站在雲夏椋身後,看著男人挺拔的背影,心中是說不出來的難過。
雲夏椋本就性情陰冷,很少喜顏於色,自從那件事之後,管家在雲夏椋的臉上就再也沒有看到過笑容,整個人瘦了很多,也愈發顯得陰沉了。
“去告訴王妃,明日宮中家宴,太後和皇上想見她。”雲夏椋冷冷的說著,心中卻愁雲密布。
一整天都在考慮這個事情,太後已經不止一次的提到百裏,看來這次是逃不掉了,不過,讓百裏溫茶出席宮宴,雲夏椋卻沒有這個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