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牆外的沈曼君崩潰了。
尤其是牆內的聲音越來越小,一切都恢複正常之後,沈曼君的心情非但沒有半點輕鬆,反而越發沉重絕望。
怎麼了?
他被伏擊了嗎?
否則為什麼還不出來?
脆弱的沈曼君胡思亂想,越想越是絕望,越想越是崩潰。
猛地。她站起身來,不再顧慮回去之後是否還有出來的機會。發了瘋似地朝趙家大門衝去。想要知道蕭正究竟有沒有事。是死了,還逃了。
“我冒著生命危險救你出來。你不會想自投羅網吧?”
忽地,陰暗的牆角傳來一把輕鬆的聲音。他指間夾著一根香煙,每抽完一口,都會悄然的放在身後,防止被人發現這黑暗中的一抹紅光。
“你沒死!?”沈曼君一把撲過去,死死摟住蕭正的身軀。顫聲道。“我還以為——以為你——”
“以為我被他殺了?”蕭正仰起頭,輕鬆的抽了一口香煙,沉聲道。“不怕告訴你。剛才我的確想過去殺了他。隻是環境不允許,他身邊的人也太多了。”
沈曼君聞言,身軀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顫,然後,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臉色煞白的望向蕭正。
她聽清楚了。
聽出的聽見,蕭正說要殺了父親,那個連自己都痛恨的趙四爺。
可是,不管他再壞,再讓人絕望,沈曼君也從沒想過要他死。畢竟,不管他有多麼的可惡,令人憎恨,終究是自己的父親啊。
這世上,哪有女兒盼著父親死的?
“你——要殺他?”沈曼君唇角微微顫抖,眼神渙散的問道。
“有什麼問題嗎?”蕭正殘忍的反問道。“他已經殺過我一次。而且,我相信這不是他的最後一次。”
“為什麼不能坐下來談一談?”沈曼君無力的辯解道。“他曾經那麼欣賞你,那麼希望你——”
“這些話,你能騙過你自己嗎?”沈曼君淡淡搖頭,抽了一口香煙道。“他欣賞我?也許吧。如果不欣賞我,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兒托付給我呢?如果不欣賞我,怎麼敢獨自一個人躺在床上,讓我幫他擺平這一切?”
沈曼君顫聲道:“他終究已經老了,終有一天,會離開——”
“哈。”蕭正發現,沈曼君在為趙四爺辯解的時候,是沒有任何智商可言的。連這麼滑稽的理由也找得出來。打小光棍沒親人的蕭正實在無法理解。“我們能因為壞人的年紀大了,就相信他不會再做壞事嗎?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不是老人變壞了。是壞人變老了。”
沈曼君一臉頹然的說道:“我知道,不管我怎麼說,你都不可能原諒他,但我希望——”
“希望什麼?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蕭正反問道。
“我——”沈曼君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你知道。”蕭正一字一頓的說道。“你隻是不敢麵對而已。畢竟,你不是我。”
沈曼君再無力辯解,蕭正也意識到自己這番話對沈曼君來說,無疑是巨大的傷害。也許,正因為蕭正沒有親人,所以才無法設身處地的去考慮沈曼君的心情吧?
假如這個壞人不是趙四爺,而是老院長,自己會怎麼辦呢?蕭正想,即便自己被老院長欺騙一千次,一萬次,看在他養育自己的份上,恐怕也不會動殺念吧?
這般一想,蕭正覺得自己實在太不近人情,太魯莽了。不由主動打破了沉默,輕聲問道:“你準備去哪兒?”
沈曼君也慢慢揮去了腦中的混亂與煩悶,她知道,和蕭正在這個問題上永遠不可能得到和解。自己也永遠勸服不了他。隻得放下了那永遠不可能消失的恐懼,低聲說道:“不知道。”
“離開了家。你總要找個落腳的地方。”蕭正問道。“帝國大廈還能住嗎?”
“我既然離開了。自然不可能再回去。”沈曼君苦澀道。“說起來,前幾天他就撤除了我的總經理職位。如今,我孑然一身,再也沒有任何負擔了。”
“那就先找個酒店住下吧。”蕭正平靜的說道。
“嗯。”沈曼君點點頭,跟著蕭正上了車。
以趙四爺的能量,一旦沈曼君用自己的身份證居住酒店,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查出她的下落。所以沈曼君絕不可能用自己的身份證開房。其次,沈曼君出來得太匆忙。別說換洗的衣服,就連錢也沒有帶。所以隻能用蕭正的身份證開房,並由他付錢。
“開兩間。”蕭正向前台小姐微笑道。
三更半夜領著一個豔麗多姿的美女開房,這個年輕男人卻要求開兩間。看來是個還算有禮貌的男人嘛。作為女性,前台小姐的態度好了很多,很快為蕭正開了兩間商務房。